中年儒士第一次愕然大驚,他顫聲道:“你……母親可是蝶江雪陸菡萏?”
洛輕塵道:“正是。”
中年儒士一聞洛輕塵所言,呆然半晌,手中釣竿都已落到了湖裏。忽然他一把抓住方虹芝的衣襟,厲聲道:“為何要瞞著我?為何不早告訴我?”
方虹芝落淚道:“師兄心裏隻有那個女人何曾把我放在眼中,所以跟那個女人有關的事,我都不想告訴你,也不會告訴你。”
中年儒士一巴掌襲在方虹芝臉上,喝道:“不準對我師姐不敬!”他滿麵怒氣,可怕至極。
方才還是個溫婉和藹的儒士,瞬間像變了個人。
方虹芝捂著臉,傷心哭道:“這麼多年了,我對你一片真心,可你,還是忘不了那個賤人,你還是忘不了她!”她語聲痛苦,歇斯底裏地將那些話語喊了出來。
中年儒士欲再度揮掌,白坤成忙奔過來,疾呼道:“爹,不要!”
中年儒士這才放下手,鬆開方虹芝,又命柳詩秀道:“快將解藥給他們!”
眾人大驚無語,白坤成急道:“爹,你……”
中年儒士喝道:“我師姐的女兒你們也敢碰?”又衝柳詩秀道:“解藥!”
柳詩秀嚇得不敢多言,忙將解藥扔給洛輕塵等人。
方虹芝喝道:“師兄,你瘋了。”他道:“她是陸菡萏的女兒,亦是洛天成的孽種。”
中年儒士卻不搭理她,輕輕問洛輕塵道:“你……母親還好嗎?”
洛輕塵搖搖頭,道:“自我記事起,便沒有見過我娘。”
中年儒士喃喃自言道:“師姐…師姐…她到底在哪裏?”
洛輕塵道:“先生,與我父母親是舊識?”
中年儒士道:“你可聽過七曜派白清之?”
洛輕塵道:“聽說此人曾是我爹娘同門師弟。”
洛輕塵此前聽聞白清之乃是一個對母親陸菡萏心生好感,愛慕至深的男人。
中年儒士苦笑一聲,道:“同門,師弟……”他道:“看來,你還什麼都不知道……”他自顧說道,眼中浸潤著淚花。
方虹芝看著白清之,氣急道:“師兄,你準備都告訴她嗎?”
中年儒士看著洛輕塵,一字一句說道:“我就是白清之。”
洛輕塵似是早已料到,見他乃是自己父母同輩師兄弟,便躬身道:“白師叔。”又道:“既是如此,那你一定清楚當年七曜派究竟發生何事。”
中年儒士白清之看著洛輕塵,眼中有痛,嘴角卻帶著一些難以言狀的笑意,道:“我當然清楚……我當然清楚!”他失聲笑道:“這天下間,還有誰比我更清楚。”
洛輕塵見他神情,似是一驚,忙道:“我爹當年被人陷害,含冤而死,請師叔告訴我真相。”
白清之道:“死了?”他忽而哈哈大笑道:“他死了,他死了……”
眾人大驚駭然,空氣似是都凝聚在一塊兒。
“七步吸魂掌之下哪裏會有活口。”古秋看著白清之,神情嚴肅,一字一句道:“更何況,你數掌並發,不但要取他性命,還要令他粉身碎骨,痛苦而死。”
眾人又是一陣愕然不語,驚詫萬分。
白清之一愣,忽而哈哈狂笑道:“不錯,我就是要他在死前嚐盡世間苦痛,受盡身心折磨,讓他知道他曾讓我承受的,我會雙倍奉還。”說著說著,白清之麵現怒氣,雙眼怒睜,青筋暴起,想起往日之事,他顯然氣憤已極,痛苦難當。
洛輕塵驚道:“是你殺了我爹?是你做的一切?”
白清之哈哈笑道:“不錯,就是我。”
洛輕塵身子一顫,她喉頭哽咽,痛聲道:“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白清之緩緩說道:“當年,洛天成明知我對師姐傾心已久,愛慕已深,他竟故意拐走師姐,兩人遠離七曜派,天涯海角,浪跡江湖,隻留下我獨自承受著所有的痛苦……”他說著,竟落下了傷心淚珠。
二十多年前的往事,是他今生心口永遠的傷痛。
方虹芝聞言,也淚如雨下。
二十多年來,她一直深深愛著白清之,卻從未換取他半點愛意。
方虹芝心裏更痛。
她大聲道:“師兄,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她道:“你也明知大師兄與師姐是兩情相悅,你還橫插一腳,不是自討苦吃嗎?”
“不是!”白清之怒喝道:“師姐對我喜愛有加,她是喜歡我的,若不是洛天成從中作梗,我與師姐會共結連理,白頭偕老,連師父都已答應我們的婚事。”他說這些話時,就像小孩子在辯解事情般,極其認真,極其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