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開玩笑吧?小蝶真趕她走啊。我和閃塵說幾句話,馬上過去。”
閃塵著急趕回礦場,露娜不忍心麻煩對方送自己回家,於是乘坐本地列車往回趕。一路上順暢無阻,夕陽沉入地平線之前,露娜便準時赴約。霧軌站在門口接露娜上樓,五月梅的身影立在二樓沒擦灰的圓形窗戶後。從那扇窗戶的大小一看就明白五月梅隻有十四歲。
餐桌上,霧軌非常風雅有禮地給五月梅和無畏夾菜。自從露娜贈予無畏百年壽命之後,無畏整匹馬的精神麵貌提升到一個全新的高度。腿也不麻了,腰也不酸了。和年輕俊俏的小姑娘們也能打成一片了。露娜不好評判別的家庭的家務事,精心吃好自己碗裏的飯。一邊吃飯,露娜還能從樓下瞧見一個學生進一層圖書區來借書。
無畏像傳統家庭的父母一樣對兒女達成的成就表示祝賀。五月梅臉上又多了一分憔悴與無奈。仿佛惆悵已經塞滿她的肚子,容不下半分消化食物的空間。無畏將最後一盤炒素菜扒拉幹淨,向在座的霧軌和露娜宣布一條新消息:
“雖然我女兒她從夜騏那邊受了點委屈,離開城堡。幸運的是她重新回到了我的身邊。五月梅,以後你有啥事可以隨時來找我,我一定會盡我的綿薄之力來幫你的。”
“父親,我把城堡暫時轉交給夜騏方管理了,你們以後沒事不要去那邊玩,太冷了。”
不甘與懊悔掛在五月梅的臉上,仿佛她在成本歸屬權上的確與小蝶積極爭奪了一番。露娜嚼著口中甜甜的玉米棒子,她熱切地希望月球城堡能還給所有夜之子,成為一個地標性景點供所有小馬參觀。露娜幾乎沒動熱菜,她後悔憤怒侵蝕了腦海中的理智去殺小馬。本來競選之路是一帆風順的,等五月梅走完流程獲勝以後,她一定會讚揚露娜表示自己的感激之舉。
“那咱不去了,擱這裏好好休息。我去夜大看過了,風景優美,常年恒溫。非常適合學生們長期居住。五月梅,你要是能在母親創辦的學校裏年上四個學期,我這輩子就了無遺憾地去了。”
無畏用略微虛弱的聲音盡量說出浮現在他龜裂的嘴上的這些充滿祝福的話語時,五月梅回應道:“你讓露娜去,她比我更渴望這個機會。我還得應付那幾個討厭的家夥。”後兩個字自然指代的是夜騏。
無畏臉上閃過一絲憂愁,霧軌連忙起身過來給無畏揉搓肩頭,同時給五月梅打圓場:“妹妹有她自己的安排,學校裏的事的確也多,有夠忙的。”
“好吧,總之你們覺得自己過得幸福美滿,落雪她就放心了。”
無畏放下碗筷,碗底殘留一絲淡綠色的湯汁,表示吃完自己的這份飯菜了。
霧軌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連同餐桌上裝殘羹剩飯空白碗碟一並拿到廚房去,
“我去刷碗,你們原地休息。”
“那我也去,陪霧軌姐姐去刷碗。”五月梅起身起來座席,蹦躂著跟著霧軌的尾巴後麵。
五月梅的聲音擲地有聲,冷酷地向一枚寒光閃閃的銀針,在露娜麵前晃來晃去。
“哎,去吧。我本來想說你母親的事,有件事,和我身後的這一片危機四伏的森林有關係。落雪她有些過去的事不願意和你倆說。她安心地走了,這些秘密也應該讓你們知道了。”無畏穿一身綠色的保暖棉衣,厚實的衣服袖子遮住他的失去光澤的皮膚。無畏,靠著自己的艱辛努力在外麵打拚賺金幣,將兩個孩子一路拉扯大,露娜應該幫這個家庭做點什麼事。
五月梅的行李主要都是一摞接一摞的羊皮紙卷軸,以及年代古老的魔法古書。分門別類地裝進三個沉甸甸的大木頭箱子裏。由露娜幫忙用圖書館的灰色膠帶沿兩個麵打包,疊在門口等待落雪吃完拿走。
霧軌主動將桌子上的空盤子用魔法摞在一塊,身體敏銳地帶動餐具挪動到陳舊的洗碗池旁邊。一邊哼唱著校園流行金曲,一邊熟練地用布仔細地擦拭碗筷。露娜看得出來,霧軌從小善於協助長輩完成一係列家務活動。霧軌做得心甘情願,即使那個爹少有時間陪女兒玩耍講故事。露娜不能再像個富家子弟吃完就思考自己的事,她一骨碌從餐桌上站起來,恰好迎上霧軌回來拿盛湯的黃色花邊大碗。霧軌嫣然一笑,紅暈湧上臉頰兩側。露娜側過頭去,幫霧軌主動遞過去。露娜還是不能和愛慕的某個對象四目相對,然後按捺不住心頭竄動的那隻小鹿。這邊幫霧軌給盤子擠上肥皂,還有趁霧軌刷碗的間隙幫五月梅從本地拿走需要的生活用品:一套茶具、一雙黑框眼鏡、一枚鑲嵌著銀色玫瑰花塑像的鑽戒盒子。霧軌說晚上六點有課,待不了多久。得麻煩露娜親自送五月梅去秘境森林入口。
好嘛,那拍戲的事自然延緩到兩天後,因為霧軌這周有一門考試。他的父親很重視霧軌的平時成績。至於五月梅在幹什麼,無畏在和她的交談中時而暢懷大笑,時而聽到五月梅和母親的記憶片段而啼哭不止。露娜不善於突兀的去插話,適當地表達自己對母女關係的看法。但她的耳朵始終高高豎起,聽無畏說的話,意思是讓五月梅每天保持快樂的心情就行,其他的事全不用考慮。至於魔法護符,無畏建議五月梅用一把鎖封印在某個隻進不出的鐵盒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