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來二去已經到了晌午,立秋剛過,日頭雖不是夏日炎炎,卻還是有點熱。況且出宮的路有些距離,藍柔婉攙扶慕容楓走路,手心都攥出汗,手心濕漉漉的有些難受。但是藍柔婉看到由於慕容楓被接二連三的打擊,整個人有些怏怏的,藍柔婉記得剛進偏殿的時候領口處身上還有一些血跡,估摸著是受過傷吧。藍柔婉不忍心的昧著良心安慰道:“人心易變罷了。王爺不如放棄過去重新開始。”藍柔婉覺得自己有些可笑,明明知道這不過是藍羽那一家子貪財的本性,卻還是不得不昧著良心安慰一個眼瞎心盲的男人。

慕容楓深深的看了藍柔婉一眼,一股無力的感覺湧向心頭,今天這番處境不過是他咎由自取罷了。

慕言焦急的在東側門門口來回踱步,隱隱約約間似乎是看到了他家兩位主子的影影綽綽的身影,欣喜若狂的竄到宮門口但王府良好的教養也沒使他出現僭越的舉動。

慕言趕忙從藍柔婉手中接過慕容楓,將慕容楓扶到後方的軟轎中。藍柔婉悄悄的鬆了一口氣,上了前麵的那頂轎子,杜鵑忙撩起簾子將他家王妃送進轎子裏。一行人慢慢悠悠的朝益陽王府走去。

益陽府中,老王妃手拿鞭子,坐在前院之中。老王妃一接到小廝快馬加鞭送來的消息,從以淚洗麵立刻變成了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當機立斷拿出陪嫁裏的鞭子,又命丫鬟搬了個凳子坐在正院中。

小廝剛把轎子聽聞,慕容楓轎簾還沒來得及掀開,就聽到一個充滿怒氣的聲音:“你這混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差點把天捅破。”慕容楓知道這次逃不過一頓罵,索性就認命的走出了轎子,可誰知一道鞭子甩了過來。

老王妃怒氣衝衝的甩了慕容楓幾鞭子,訓斥道:“若非柔婉進宮撈你,你這混小子被賣了還替人數錢呢。當初我與你爹叮囑你了那姑娘心術不正,你爹這才剛走,你就差點把益陽王府牽連了。”

藍柔婉講手裏的聖旨塞給老王妃看,勸慰道:“如今已然沒事了,我這官位不降反升,不過我跟王爺要去夏州待幾年。”

老王妃看了眼聖旨,她也不是傻的,自己丈夫長期在官場摸滾打爬,自己早就耳濡目染,唾棄道:“這小浪蹄子的算盤算是空了,當今那位也不是傻得,知道這父女倆是兩個草包。”老王妃憐惜的看了眼藍柔婉,“但是苦了你了,打算什麼時候走。”

“15日後。”

慕容楓這才插上嘴:“會不會太急了。”

“事出緊急,我們兩個得盡快離開京城。如今剛入秋,北上的路好走些,若是出發時間太晚,等入了冬冰天雪地的不管是馬兒還是人這路都不好走了。”

老王妃了然的點點頭囑咐二人多加注意安全。

九月十五,慕容楓和藍柔婉起了個大早,杜鵑墨梨等人伺候藍柔婉梳洗,藍柔婉一身官袍端的是相貌堂堂。旅途遙遠,邊關環境險惡,慕容楓和藍柔婉帶挑了幾個身體壯實的、辦事嚴謹的丫鬟婆子和小廝,浩浩蕩蕩的也得有百號人。

這一行車馬剛到十裏長亭,便看到提前集結好軍隊的景平將軍在此等候,而他的旁邊站的是當朝宰相胡鳳音大人。藍柔婉和慕容楓下了馬車,三人之間相互行禮問好。

胡鳳音斟了兩杯酒分別遞給藍柔婉和慕容楓手中,憤憤不平,埋怨道:“益陽王爺也是飛來橫禍,那忠武侯就是草包一個,好好的閑散侯爺不做,能力不足野心倒是不小。”又悄聲對藍柔婉道:“還好當今是個拎的清的人,沒被那美人唬的團團轉。”

藍柔婉安慰胡鳳音:“末將此番前去夏州,朝堂之上就要辛苦宰相大人了。”

胡鳳音輕輕的拍了拍景平的肩膀,誇讚道:“你小子真夠義氣,當初王爺被扣在宮中,你小子快馬加鞭給雲麾將軍傳遞消息。”

慕容楓給景平敬了一杯酒:“是我連累了景將軍。”

景平拱了拱手,勸慰道:“下官的分內之事罷了。”

“王爺,將軍,此去夏州,路途遙遠,山高水長,多加珍重。”胡鳳音說完朝另外三人敬了一杯酒。

十一月初一,夏州刺史杜澤州收到斥候的稟報——明日藍都督就會到達夏州。十一月初二,杜澤州與夏州主要官員起了個大早,收拾妥當後便前往南城門外的官道中,準備迎接藍柔婉的到來。

藍柔婉撩起馬車的窗簾,景平探過身來,“都督,如今已經到夏州轄區內。”景平看到前方幾裏外,在夏州城門前烏泱泱的人,“想來是杜大人早早派人來等候。”

大軍行到夏州城門外。慕容楓攙扶著藍柔婉走下馬車,輕聲囑咐道:“如果他們為難你,就推給我。”

初到夏州各種應酬,藍柔婉等人回到提前備好的府邸已經到了半夜。藍柔婉示意杜鵑給她捶捶肩,問了景平大軍駐紮的地方後,便會閨房休息了。

“回來了?”慕容楓看到藍柔婉推門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