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迎康看著那個哭得滿臉鼻涕眼淚的胖子,艱難地找了個地方,隨便親了一口。
完全是應付孩子。
張迎康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是又沒有特殊的癖好,不可能對那麼的女孩產生什麼心思。
對上張迎康的視線,應顏絲毫不臉紅,下巴一昂:“反正你親過我了,你就要對我負責。”
“而且,你還騙了我。”到這,應顏立刻鼓起臉。
張迎康當年跟應顏的是他住在江城,一個遙遠的城市,離這有十萬八千裏。
張迎康沉默了一會突然開口:“所以,你上次講的對火有陰影的悲慘故事,其實是那件你因為貪吃、偷偷抓來一隻雞去烤,結果把整個房子都燒了的事?”
應顏:“”
為什麼他的記憶力要那麼好?
此刻,沉默將是她最後的驕傲。
張迎康又不含笑意地翹翹嘴角。他還記得那時候的她親口過,她從是吃百家飯長大的,蹭完這家蹭那家,一能吃好幾頓,導致從就胖,所以他們才都叫她胖胖,根本就跟“瘦骨嶙峋、營養不良、枯黃的頭發如同眼神一樣暗淡無光的她”,搭不上邊。
她過的話,不知道有幾句是真話。
她騙的更多。
應顏估計是也想到了自己之前的話,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趕緊岔開話題:“那個,我們久別重逢,點開心的事吧。你看,我過會來找你的,真的找到了吧。”
提到這個,應顏立刻開心起來:“你這麼多年過去了竟然都沒有多少變化,我當時看到照片的第一眼就認出你了。”
張迎康的臉上頓時露出一絲自嘲,他才是變化最大的。
從能走能跳,變成隻能癱在床上的廢人。
病房門突然被推開,張迎華手裏拿著幾張報告單子走了進來,看到滿麵笑容的應顏腳步微微一頓,揚了揚眉問道:“在聊什麼?”
之前明明還是一副忍不住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應顏立即揚起嘴角開口:“我們正在聊以前——”
“沒聊什麼。”張迎康立刻開口打斷。
應顏愣了一下。他似乎並不願意讓張迎華知道他們的事。
張迎華沒在意,走到床邊彎腰給張迎康掖了一下被角,溫聲道:“迎康,這次姐姐要去國外出一趟差,可能要一個多星期的位置才能回來,姐姐不在的時間你一定要聽醫生的話。”
完,張迎華又轉過頭對著應顏道:“幫我照顧好他,我把楊峰留下來,如果有什麼事你就找他。”
現在的張迎華顯然對應顏很信任。
應顏看了看張迎康一眼,點點頭。
張迎華離開後,應顏立刻又變成了笑眯眯的模樣,一會湊過來問問這一會又問問那。
仿佛回到了當年張迎康因為骨折躺在床上的時候。
那時候應顏每一早醒來便跑過來蹲在他的床邊,一直在他耳邊嘰嘰喳喳個不停,仿佛這世間沒有任何煩心事。
這麼多年了,她似乎一直沒變,永好像永遠那麼開心快樂、無憂無慮。
而他,早已麵目全非、千瘡百孔。
唇邊突然碰到了一個東西。
張迎康回了神,看到應顏正捏著一塊香酥糖,笑意盈盈地盯著他:“香酥糖,我知道你愛吃。”
張迎康的表情一頓。
當年骨折後張迎康隻有一隻手一隻腿能動,整躺在床上,不僅身上貼著膏藥,還要每喝著味道很苦很刺鼻的中藥,畢竟那時候張迎康還很年輕,心性不夠定,沒兩他便煩躁起來。
後來應顏再端著中藥過來的時候,張迎康就不願意再喝了。
“為什麼要喝中藥,不能直接吃藥丸嗎?”
張迎康很不理解,看著端著中藥、胖乎乎又雙眼亮晶晶的女孩,簡直懷疑她是故意的。
“爺爺喝這個沒有副作用,而且加了其它的藥,對你的身體很好的。”
張迎康還是不願意喝,皺著眉:“太苦了。”
應顏聽了後稍微想了下便放下碗跑了出去,沒一會兒便又跑了回來、張開手露出了手裏的香酥糖:“你把藥喝了,我就給你吃。”
香酥糖。
當時張迎康一愣,不知想到了什麼,沉默著接過碗,一口氣喝了下去。
那個香酥糖的味道,幾乎跟他記憶裏的味道一模一樣。
張迎康沒張唇,看著應顏突然問了出來:“這個糖,哪裏來的?”
香酥糖有很多,但是這種味道的香酥糖幾乎找不到。
應顏一聽他感興趣,立刻雙眼亮閃閃道:“這是我讓嬸娘寄過來的,我有好多,你要是聽話,我就獎勵你一塊。”
跟當年一樣的語氣。
“我有好多香酥糖,你聽話,我就獎勵你一塊。”
“你不要走好不好,我把我的糖都給你。”
“你當年吃的香酥糖是婆婆親手做的,那個味道還要香,可是婆婆已經去世了,嬸娘是婆婆的女兒,她做出來的味道已經跟婆婆的很像了。”應顏的語氣裏有著失落有著懷念。
應顏從是吃百家飯長大的,所以對老胡同裏的每一個人感情都很深。當年臨城大地震的時候,有很多人永遠地埋葬在了那裏,還有很多人被安置到各個地方,再也沒能聯係上。
想到什麼,應顏立刻又高興了起來:“嬸娘跟婆婆都是洛城人,婆婆去世後嬸娘就回了洛城,以後有機會,我帶你去看她。”
洛城。
張迎康頓時明白了。他的母親就是洛城人,他在很的時候曾經去過洛城。
似乎有些累了,張迎康閉上眼側過頭,並沒有吃那塊糖,神色透出冷鬱。
應顏看了看張迎康的臉色,把糖塊塞進自己口中,看兩眼閉著眼的張迎康,再啜啜兩下,仍覺得心裏甜甜的。
——
晚上的時候,醫生又來檢查了一遍,確認張迎康已經基本沒什麼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