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獠牙雖然已成煌煌之勢,但他們卻並沒有自亂陣腳,我部於大楊山同敵軍商辭部交鋒,全殲敵軍一萬三千人,繳獲兵器馬匹無數。但前方的敵軍數量甚多,我軍現已駐紮在大楊山,請問是否追擊。”
楚譽皺了皺眉,“這則消息很有問題。”
善無常點頭道:“紀典處事謹慎,就探報取得的戰果我倒是沒有絲毫懷疑,但問題出在他的最後一句話上。”
鞠無言對紀典的了解全部建立在獠牙軍部的簡報上,不解道:“有什麼問題?做臣屬的要接戰,提前谘詢一下主將應該沒什麼不妥。”
善無常耐心解釋道:“紀典是個很有能力的大將,也是我選定的接班人,他如果覺得能追,就像從燕城出擊那樣。他現在問我能不能追,其實是他想追卻不敢追。”
鞠無言道:“這又怎樣?想追就去追啊,大楊山過後的獠牙在很長的一段距離都沒有其他的優勢防禦地點,擁有這樣的兵力優勢,不可能會失敗。”
善無常輕笑一聲,“一定會失敗的。”
鞠無言挑了挑眉,“未言勝先言敗可不是大將風範。”
善無常道:“武長安的敗因,便是紀典的敗因,所幸他不像長安那麼衝動,不然這場大勝,恐怕會變成下一場失敗!”
鞠無言搖了搖頭,“既然如此,他為何又想追擊?”
善無常看了看手裏的信,“應該是發現了什麼吧。”
鞠無言心頭一緊。
楚譽從善無常的手中接過那封信,“發現談不上,但是至少是有些猜測了。”
他突然抬頭看向鞠無言,“你獠牙以前的戰略已經不實用了,既然不實用了,為何不出來看看呢?”
鞠無言微怔,笑道:“先生還是懷疑我啊。”
楚譽輕聲道:“你來這裏之後不一句關於獠牙的話,隻是在不停詢問我大荒戰略,你問我是否懷疑你?”
鞠無言笑得依舊很開心,“所以呢?”
楚譽道:“我認為你的心不在這裏。”
鞠無言的笑容逐漸消失,看著他認真道:“你見過我的妻子嗎?”
楚譽詫異道:“你有妻子?”
鞠無言認真道:“鞠家雖不大,但在我們那個城市還有不名氣,加上我的容貌也還算過得去,總有一些人要把女兒嫁給我,擾得我爹煩不勝煩,所以我就找了個自己喜歡的把自己打包送出去咯。”
楚譽皺了皺眉。
善無常突然拉住了他,“這件事情就不了,人總是有一個根的,如果鞠無言真的能夠做到轉頭就把大荒出賣的話,我倒有些心懷芥蒂。”
鞠無言撓了撓頭。
善無常話鋒一轉,認真道:“無言,我可以把你帶在身邊,讓你學習,讓你看看我大荒究竟是怎麼一統下的,然後,在我百年之後,你的選擇,就由你的看到的東西決定,如何?”
……
……
大荒和獠牙的戰勢如火如荼,大荒九百多萬接近一千萬的軍隊,在不到三個月竟然已經隻留下了七百萬,獠牙剩下的軍隊也隻有不到六十萬,這還是因為辛遠強製從後方民眾征徽的新兵。
所有的原則,在現在的局麵下已經沒有資格再堅守下去。
鮮血從麓燕三地一路向北,土地像是經過了連綿三月的春雨洗禮,隻不過那場春雨是紅色的。
每一寸土地的下方都埋葬著屍骨,即便如此,瘟疫依舊不可避免的蔓延開來,修行者在閑暇之餘還要扮演醫師的身份。
靈力,就是最好的解藥。
數不清的甲胄戰旗落在這條長達上百裏的路上,過往都是士兵穿不起甲胄,現在如果可以的話,士兵可以每都換一副甲胄穿,如果覺得醜了不想穿甚至還可以直接丟掉。
人口的銳減,從這方麵便可以直接看出來。
時謝準備了很久的一線和渭河,最終也沒能等到韓飛羽和埃德,雖這兩個地點依舊取得了不菲的勝果,洪水爆發和高空落石直接導致了大荒數個軍團的滅亡,但這對於全麵戰局來隻是杯水車薪而已。
現在的獠牙,如果再被大荒打下洛城,那麼獠牙便隻剩下了投降一途,如果不投降,那便隻能讓士兵在空曠的平原上和大荒麵對麵的比拚槍法戟法射術和騎術了。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誰還敢指揮?
士兵都不敢接戰,更別指揮了。
時謝倚著城樓,眺望著遠方的星火密布。
凱茜澀聲道:“無力回了。”
時謝沒有話,因為他知道這句話並不假。
凱茜又道:“時間已經近了,為什麼埃德和韓飛羽還不回來?”
時謝看了看,“挺想他們的。”
凱茜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心想這真的是見了鬼了。
時謝笑了笑,解釋道:“也不是你想的那樣,就是……想和朋友一起共渡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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