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魔主都不知道的事情,那便是真的沒人知道了。
祝融沉默了會兒,道:“你什麼都不知道,怎麼能這樣管用?”
混亂魔主平靜道:“如果我得頭頭是道,你敢信嗎?”
祝融再次沉默。
平心而論,他不敢。
生死是淩駕於一切的大道,聖人們可以長生,不代表他們已經勘破了生死。
事實上,活的時間越長,對生死這兩個字便愈發敬畏。
換句話,就是怕死。
懼怕懸崖的雛鷹學不會飛行。
懼怕孤獨的猛虎不能成為百獸之王。
怕死,自然不能將死亡研究透徹,就算是智可通的心聖依然不敢自己已經研究透了這個東西,充其量隻是皮毛而已。
所以,對於生死這兩個字,混亂魔主不管給出什麼承諾他都不會相信,因為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可當混亂魔主真什麼東西都給不出來時,他又有點沒底。
“那你怎麼確定你的方案可以成功?”
混亂魔主道:“有殤的靈晶在這裏,不管如何都值得一試,成了自然皆大歡喜,就算沒成,也不會造成更壞的結果,不是嗎?”
祝融道:“我要的不是萬一。”
他幾近瘋狂,若不是混亂魔主出能夠拯救祝炎的話,他現在應該已經和混亂分出生死了。
撇下立場。
撇下仇恨。
撇下對錯。
隻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希望。
混亂魔主輕聲道:“現在這種情形,有個萬一已經足夠了。”
希望是彌足珍貴的。
沒有希望的人是沒有靈魂的。
學子寒窗苦讀,十年一日,隻是為了考取功名,這是希望。
軍人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不惜生命,隻是為了祖國不受侵犯,這也是希望。
寫書的人執筆苦思,耗費青蔥歲月,隻是想要作品被世人認可,這還是希望。
祝融再次沉默。
半晌,他輕聲道:“希望當然是好的,但是我更怕希望後的絕望。”
他看了一眼混亂魔主,認真道:“我不喜歡絕望,如果炎兒沒能複活,我會和你同歸於盡。”
以他的實力出這句話,不管是誰都得好好掂量一下後果。
混亂魔主皺了皺眉。
祝融沒理會她的神情變化,問道:“前麵你,如果你能救活炎兒的話便要我做一件事,什麼事?”
混亂魔主道:“等我救活了再。”
祝融平靜道:“你要我做的事,我現在便去做了,當我回來的時候,我希望得到你的好消息。”
混亂魔主道:“我還要你幫我穩定殤的靈晶。”
祝融看了看那枚漂浮在半空中的紅色晶體,“屬性不同,我怕會引起更強烈的反噬。”
混亂魔主微怔,“屬性不同總好過種族不同。”
祝融搖了搖頭,“陰陽不相容,你的力量源泉來自於混亂,自然有能力從炎兒的體內抽取至尊陰火的氣息,同性相吸,靈晶會自己進入炎兒的身體,現在,你隻需要告訴我你要我做什麼便行了。”
心聖受傷的瞬間,數個心閣的人便掠至他的身邊。
心閣的殺傷力不強,但控場能力舉世無雙,他們和祝家共家
不同,不會出現強者離場便兵敗如山倒的情況。
心聖再次吐出一口血,看著來人道:“快,去通知刀聖,讓他速來此地與我會合。”
空中突然裂開一道縫隙,縫隙的背後,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一雙紅色的眼睛驀地睜開,流露出漠視一切的淡然。
一具殘屍從縫隙中墜下。
怒主失聲道:“吞噬?”
他看著那雙紅色的眼睛,“邪主,你想做什麼!”
魔主之間,非邀請不可擅去他人轄區。
邪主不僅出現在這裏,還帶來了吞噬之主的屍體,怎麼也不可能是來喝茶的。
那雙紅色的眼睛愈發明亮。
一隻通體雪白的九尾兔從縫隙中一步踏出。
“想做什麼?我來借你的魔晶柱一用。”
怒主麵色一變。
別人不知道魔晶柱到底意味著什麼,他自己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魔晶柱,便是魔晶。
失去了魔晶柱的魔主隻有一個下場。
死。
他勃然大怒,道:“這不可能!”
邪主道:“我剛剛的話可不是問句。”
不是問句,便代表她根本沒有和怒主商量的意思。
這是掠奪。
怒主道:“魔主間不可相互殺戮,你忘了我們訂下的盟約了嗎?”
邪主道:“盟約這種東西,隻要撕了就好了。”
怒主神情一滯,怒極反笑道:“你是吃定我了?”
論實力,十二魔主中他並非墊底。
論勢力,十二魔主之中他更是名列前茅。
再論血脈,論在這場戰爭中的消耗,邪主無論如何也不該把主意打在他的身上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