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滿意這輩子還能體會到這種難得的清閑。
那些老家夥給了韓飛羽半年的時間。
他也給了那些老家夥半年的時間。
等到韓家第七十八代家主重見日之時,這些老家夥就沒有時間了。
他想著那個來自中國的年輕人,想著伊萬臨終時的囑托,再想著最近這段時間從情報部傳來的消息,眼神微冷。
韓謙已死,韓飛羽被強製流放,那些老家夥還不願意放過韓家嗎?
春季區下著淅淅瀝瀝的雨,在他的背後,一個孔武有力的中年人沉默地舉著傘,細雨的走向向來和風有關,不知道這把傘到底起到它應有的作用沒有。
垂杆微微晃動,吊線伸進水裏的地方擴散出圓形的漣漪。
坎特咧著嘴嘿嘿笑了兩聲,等了約莫兩秒的時間猛地起杆。
一尾鯽魚。
中年人聽到他的笑聲,也跟著笑了起來。
“加上眼前這條,校長今可是吊起了兩條魚了。”
坎特微微一笑,知道這子在寒磣自己。
不管是誰來算,用一整個下午釣起兩條魚都不算強。
這子估計是不耐煩了吧,站在一個快死的老人背後靜靜地看他釣魚這種事。
難得他直到現在才開口話。
“還記得那帶你和祝融來這裏釣魚的時候,整個下午竟然一條魚都沒上勾。”
中年人笑道:“唯願者爾。”
坎特聽到這四個字,笑著搖了搖頭,“願不願意這種事,得看你得魚餌用得對不對了。”
你不能指望用草魚魚餌釣起鯽魚。
也不能指望用鯽魚魚餌釣起烏魚。
中年人一愣,覺得老師話裏有話,低聲問道:“老師今叫我過來,是出了什麼事嗎?”
坎特將魚簍中的魚重新倒回湖裏,問道:“韓飛羽那個女友你安排得怎麼樣了?”
中年人皺起眉,道:“這件事情很奇怪,我們派去的情報部專員無法找到她。”
坎特挑了挑眉,繼續將釣竿向湖中甩去,問道:“那些老家夥捷足先登了?”
中年人搖了搖頭,答道:“據我所知,史蒂夫先生派去中國的專員們也一無所獲。”
坎特輕輕地將釣竿放在地上,轉過身來,問道:“你的意思是景月失蹤了?”
中年人點點頭:“據我們的情報來看,那個叫做景月的女孩兒並未進入哈工大就學,也沒有回到贏溪中學複讀,她在回到贏溪不久就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坎特眯起眼睛,道:“你覺得這個女孩兒對於韓飛羽有多重要。”
中年人答道:“這我不知道,但是從我們查到的信息來看,從韓飛羽認識景月之後所做的一係列事情來看,韓家子堪稱是這個女孩兒的世界。”
世界?
坎特輕笑一聲:“可笑。”
中年人知道麵前這個老人從來不相信愛情之類的東西,隻好沉默不語。
坎特繼續道:“不過我很好奇為什麼你會韓飛羽是這個女孩兒的世界。”
中年人答道:“這個女孩兒和韓飛羽是高中同桌,他們分別以年級第一和年級倒數第一的成績進入贏溪中學就讀,那所中國高中實行的是全封閉製度,學生們一年大概隻有兩次回家的機會,而且每有高達10時的學習課程,這意味著他們每相處的時間很多除此之外,我們對景月的一個朋友進行了深度催眠,據她所韓飛羽在高一至高二下期幾乎在每深夜都會偷偷翻進她們寢室對景月進行長達三個時的單獨輔導,要知道那所學校的女生寢室距離男生寢室有一段相當長的距離,而且景月的寢室位於七樓。”
坎特眯著眼睛,有些意外地道:“這子的撩妹技能這麼高?”
中年人苦笑道:“還不止於此,調查韓飛羽的時候我們得知了一個故事,有次他們班上課的時候,景月不知為何和另外一個女生吵起來了,你知道韓飛羽怎麼幫的景月嗎?”
坎特來了興趣,道:“來聽聽。”
中年人苦笑道:“韓飛羽將景月拉到身後,指著那個女生的鼻子‘你算什麼東西,也配欺負我的人?’。”
坎特笑起來,似乎看到了當年那個咄咄逼人的男孩。
中年人心翼翼地問道:“校長為什麼笑?”
坎特深深吸了一口煙,道:“因為我終於知道了韓飛羽的逆鱗了。”
中年人一驚。
難道不應該是韓飛羽是景月的逆鱗嗎?
一眼看穿中年人的想法,坎特笑著道:“你知道如何讓一個不愛你的人愛上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