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是野獸,赤裸裸不含一絲愧疚地掠奪著每個人身上的精力將他們變成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寢室倒是沒有外麵那麼熱,拉起窗簾之後便成為了類似刑偵室的地方,陰暗得讓人有些害怕。
坎特坐在布拉夫的書桌上,嘴上叼著不知品牌的雪茄煙,許是很久沒有呼吸,煙頭的灰蒼白得有些死寂。
韓飛羽坐在坎特的對麵,肖雅站在他身後,手掌放在韓飛羽的肩膀上。
房間的氣氛很沉重,就像是剛剛從坎特嘴裏出的話一般,那杯放在桌子上的水很久都沒被拿上來喝一口,杯口的嫋嫋白霧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平靜的茶水倒影出韓飛羽剛毅的側臉。
剛毅向來不上好看。
聽到坎特的話之後,哪怕韓飛羽的心態再怎麼好也不可能露出好臉色。
肖雅的眼神有些空洞,不出話,也流不出淚。
她的淚在這些的夜晚已經流幹了。
感受到母親的情緒,韓飛羽強做精神,道:“沒事的媽,不過一場修行而已,我能做好的。”
肖雅依舊沒話,隻是手上稍微用力了些。
韓飛羽拍了拍她的手,就要開口爛話。
肖雅微微用力掐住韓飛羽的肩膀。
韓飛羽微微一愣,剛剛揚起的笑臉便塌拉下去。
肖雅哽咽道:“我沒有怕,隻是有些擔心。”
在這種情況下,很少有人能清楚怕和擔心的區別。
韓飛羽知道母親這幾已經瀕臨崩潰,將手搭在她的手背上。
“媽,放心,不會出事的。”
坎特咳嗽了兩聲。
韓飛羽看著他,目光如刀般鋒利。
坎特張了張嘴,終是沒能開口解釋煉獄究竟是什麼地方,隻得惡狠狠地看著韓飛羽。
“待會兒開完會之後,去找一下布拉夫那個家夥。”
韓飛羽沒理會坎特,他轉過頭看著母親,道:“媽,我走之前要跟你些事情。”
肖雅用手擦了擦通紅的眼睛,示意韓飛羽繼續。
韓飛羽的神情很認真,“我走之後,如果有神會的人來拿父親留給你的東西,別猶豫,隻管給他們。”
“任何東西?”
“對,任何東西……如果有什麼對你來很珍貴的話,等我試煉回來之後會幫你討回來,在我回來之前,你千萬不能和他們起正麵衝突。”
“那我該如何判斷哪些人是神會成員哪些人是冒牌貨呢?”
韓飛羽沉思了一下,把左手伸到她眼前,“神會成員不顯於人前,所以他們一定會趁你不在家的時候潛入,如果你回家,發現家裏有不認識的人,並且左手上戴著和這類似的戒指,就把老爹留下來的東西給他。”
肖雅道:“放心好了,如果真的有人過來拿韓謙留給我們的遺產,我會交給他們的。”
韓飛羽一驚,詫異地看著肖雅。
雖然他早就猜到了這個事實,但是內心的潛意識還是存有一些僥幸。
萬一神會成員沒告訴母親呢?
萬一母親不信呢?
萬一母親沒意識到呢?
肖雅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我並不傻,而且你高中那個學姐了很多話加深了我的判斷。”
高中的學姐?
唐柔?
韓飛羽抿了抿唇,起身用力地抱了一下母親,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並非他不願意分擔母親的悲傷。
隻是他還沒想好怎麼和母親討論這件事。
繼續待下去,他怕自己會出什麼不該的話。
他看著坎特,難得的露出疲憊的神色。
“走吧,去看看那些傻逼似的長老。”
……
……
走出大樓的時候韓飛羽長出了一口氣。
“唐柔為什麼可以在我昏迷的時候進入我的房間?”
現在他很討厭那個曾經的學姐。
多管閑事,真就這麼有趣?
坎特挑了挑眉,冥炎刀掛在手上秋千般擺動著。
“那個妮子想做什麼,神會還真沒人能攔得住她。”
韓飛羽有些疑惑。
坎特撇了撇嘴,“掌上明珠啊,那是整個神會的掌上明珠!”
韓飛羽皺眉不語。
他對唐柔並不是很了解,判斷不出坎特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坎特笑了笑,隨手抖了抖手腕折刀便翻轉著落入他的掌中,他走到韓飛羽的麵前,道:“那你呢?真的決定將你父親留給你的東西全部交給神會?”
韓飛羽沒有立刻給出反應,他沉默了會兒,道:“不過是一些無足輕重的玩意兒。”
坎特被這句話氣笑了,道:“玩意兒?先不誅神滅世這種毀滅世界的噸位武器,光是他撰寫的六冊《機械和靈力》就足以讓整個神會眼紅!”
韓飛羽的表情依舊很淡,“那又如何?我隻知道老爹留給這個世界最珍貴的遺產是我。”
坎特愣了愣,怒笑道,“你子還挺自信……那走吧,去長老會會會那些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