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飛羽的笑臉出現在眼前。
原來是那個孩子的成長錄像。
從蹣跚學步地撞進肖雅的懷裏到飛簷走壁潛入女生宿舍。
從咿呀學語地叫著爸爸媽媽到凶神惡煞地對某個女孩子宣布主權。
林蝶音在這一刻拋卻了原本屬於混亂魔主的本性。
她看著錄像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卻又流下淚來。
曾幾何時她最遺憾的是沒有見過主位麵的景色。
現在她最遺憾的是不能親手將那個男孩撫養成人。
肖雅,不管怎麼都要謝謝你,你把飛羽,養成了一個很棒的人呢。
她看著韓謙,道:“還不錯,把我兒子拍得很好看。”
“還有一個。”
不知道為什麼,韓謙的臉色有點難看。
林蝶音這才注意到原來DV裏麵有兩個視頻。
她劃到下一個。
場景很熟悉。
雲南保山的一處荒山。
她赤身裸體地躺在地上,傷口流出的血液染紅了她周圍的一切東西。
一個穿著黑色夜行衣的年輕男子走到她麵前,猶豫再三之後還是附身為她包紮傷口。
他的動作很輕,但是速度卻快得有些驚人。
她微微蹙眉,從疼痛中醒來,身旁的男子散發出靈力氤氳的味道,她抬起頭,忍不住地張嘴在他的脖頸處咬了一口。
可她的傷勢太嚴重,本來應該咬開脖頸的行為看上去就像是輕吻那樣曖昧。
男子羞紅了臉,就像是熟透的蘋果,可是他竟然絲毫沒有發現來自女孩兒的惡意,還很善意地扶起她喂她喝水。
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不可能發出像樣的攻擊,女子也打消了奪取男子靈力的想法,一男一女就那麼安靜地呆在荒山上。
殘陽如血,索性身邊這個男子能帶給她她想要的那種安全感。
……
這是當時她九死一生穿過元素風暴之後降臨主位麵的情景。
她突然有些理解韓謙難看的臉色。
原來韓謙竟然是在吃醋。
吃自己兒子的醋。
林蝶音有些驚訝,扭頭看著韓謙。
韓謙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然地道:“海爾莫茲提取法……這些東西是我從大腦中直接提取出來的記憶……其實上次見你的時候就做好了,可是…”
林蝶音笑著打斷了他,道:“不用可是了,這份禮物我很喜歡。”
的確很喜歡,甚至超過了她現在手上還戴著的那枚戒指。
那是韓家曆代家主夫人的戒指。
時間過得很快,雲層已經隱隱發亮起來。
可以見到遠方那抹很細微的紅光。
這種時候隻有兩種光是紅色的。
朝陽和夕陽。
韓謙有些不甘的捏了捏拳頭。
林蝶音看著他,微笑著虛抱了他一下。
在過去的三十年裏,他曾數次見過蝶音的這個動作。
每次都意味著離別。
他轉過頭去,雙翼輕振,向著人間飛去。
突然間又轉過身來。
他幹了一件四十四歲男人絕對不會做的事情。
他對著那座由雲構成的監獄大吼道:“蝶音!我愛你!”
何其荒謬。
何其浪漫。
林蝶音也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會在離別之前做出這種事。
有些驚訝。
有些驚喜。
眼淚從眼眶滑落,混著細雨向大地落去。
這是她今夜第二次落淚。
超過了她無窮的生命中流淚的總數。
上一次落淚,還是那顆名叫滅世的核彈插進自己的心髒之時。
三次落淚。
都和麵前這個看上去有些滄桑的男人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