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麵雖令夏蒔錦窘迫, 所幸一切可控,她麵泛著赧色, 輕道一句:“我沒事了。”

這話落地, 段禛卻沒任何反應,夏蒔錦便又說了句:“剛剛多謝殿下。”

這回段禛倒是有了反應:“怎麼謝?”

從他的角度看去,夏蒔錦清亮的眸中正淬著滿天星河, 眼波稍稍一轉, 便流光瑩動,何等的清嬈誘人。如今溫香軟玉就橫在身下, 段禛相信任哪個男人也做不到坐懷不亂, 何況本就是他一往而深的女子。

夏蒔錦卻目露茫然, 心說這個還要她怎麼謝?跪下來磕一個不成?

見她沒有什麼表示, 段禛烏黑的眸子裏漸漸湧動起雲霧, 喉結上下滾了滾, 稍一側臉,在小娘子新荔般的臉蛋兒上輕啄了一下。

她不懂禮數,他唯有自取謝禮。

夏蒔錦還未反應過來, 段禛已沒事人似的下了船, 留她怔怔地躺在船上, 後知後覺地犯起羞惱!可除了瞪眼, 一時竟不知說些什麼。

“怎麼, 還想賴在船上睡一覺不成?再等天就要亮了, 到時便更難穿出黑龍山。”段禛故作鎮定的睃巡一圈岸邊, 隻是為了避開夏蒔錦軟刀子似的目光。

倒不是怕她,而是不想被她瞧出素來練達持重的他,也有為一親方澤而麵紅如燒的下場。

夏蒔錦悻悻下了船, 不管段禛, 提著裙裾,淌著堪堪沒過小腿的湖水兀自朝岸上走去。

段禛正彎

腰撿拾著趁手的小石子,一抬眼見夏蒔錦走出好幾步遠了,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去一把將她右手扯住,鄭重又叮囑了一遍:“任何時候,都要跟在我身後走!”

夏蒔錦沒理他,點了下頭便又倨傲地揚起下巴。

方才段禛已大致掃量過,岸邊明著沒有放哨的山賊,但暗裏就不好說了,畢竟這裏到處草木葳蕤,山石堆疊,想藏人並不難。是以段禛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將夏蒔錦死死護在自己身後。

而夏蒔錦亦步亦趨地跟著他,目光總是落在他淩厲挺拔的勁腰直背上,走了幾步,將之前他披給自己的那件外袍遞過去:“你還是穿上吧。”

段禛沒接衣裳,分神回頭看她一眼:“為什麼不穿了?”

“我不冷,再說也不喜歡看見血。”她撇開目光,故意不看他。

段禛低頭看了看,的確中衣又薄又透,將裹傷的布條顯露了出來。於是也不再推讓,將外袍接過重新穿好,“若是冷,記得說。”

小娘子沒理他,甚至連個眼神也沒給他回應,不過這不妨礙他將那隻柔荑緊緊握在手心裏,親密地拉著她往前走。

這條路看似風平浪靜,不像有山賊出沒的樣子,但走了一小段後,夏蒔錦突然反抓了一下段禛的手。段禛回頭,她用低似蚊蠅的聲量謹慎說道:“那棵草後麵有人。”

段禛眼尾一挑,循著小娘子目光看去,見一塊山石後麵長著一從茂密的草

。他盯了良久,那草也隻是隨風勢輕晃幾下,並看不出任何異樣。

但段禛還是將剛剛在湖邊撿來的石子擲過去一顆,這看似隻是隨手一丟,石子上卻裹挾了他的掌力,沒入雜草的瞬間,草後之人發出一聲“啊”,接著便見一個黑影,連同被他抱在身前作偽裝的那叢草一並歪在了地上。

段禛上前檢查時,那山賊已是一動不動,剛剛那一下也是打得巧,直擊在這山賊的要害處,一招斃命。這的確是個放哨的小賊,身上沒什麼堪用的東西,倒是腰間那塊黑龍寨的令牌,被段禛收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