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馬蹄聲漸漸走遠,敵人來的快,去的也快。
李觀南等人匆匆而去。
隻留下一眾士卒,愣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
紛紛轉頭看向身後。
蕎嬤嬤表情陰狠,站在原地,。
“愣著幹嘛!”
感覺臉麵掛不住的她,突然轉身朝士卒們嗬斥道。
“速速打掃戰場,收斂屍首!”
“去兩個回涼州城報信,求援!”
亦或是覺得這樣也不保險,蕎嬤嬤又繼續說道,
“再派兩個人前往西陽關,讓邊軍馳援!”
說完後,蕎嬤嬤才頓時長舒了一口氣。
腳步略顯蹣跚的走向自己的馬車。
後背肩頭早已被鮮血浸濕。
身後的士卒們大氣不敢喘,低頭飛速收拾起地上的屍體。
掩埋血跡。
百夫長也飛速下令派出斥候前往兩地求援。
於是隻見,前後官道各有兩人,飛速朝著官道兩頭飛速奔去。
“停!“
走出幾裏地之後,李觀南輕輕抬手,叫停了身後的隊伍。
“白馬義從留下監視他們,記得絕不要放過任何一騎離去!”
就算用屁股想想,也知道他們肯定是要派人去報信的。
因此李觀南必須得讓白馬義從留下,監視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順帶著清理一下對方排出的斥候。
身後的白馬義從們聽後,頓時沉聲作答道;“得令!”
李觀南輕輕點頭,隨即又叮囑道,“切記!”
“如若敵人選擇突圍,你們無需和他們硬碰硬,速速前來彙報就行。”
在見識過龍門境強者的恐怖實力之後。
李觀南現在反而希望對方強硬突圍。
那樣的話,自己隻需要讓白馬義從緊緊咬住他們,然後再讓大雪龍騎發起衝鋒便可。
待到他們慌不擇路之時,對付起來了自然就要輕鬆得多。
“得令!”
白馬義從頓時翻身下馬,牽著馬朝著官道旁的密林內走去。
“繼續再向前走走,我們隻需要等白馬義從的消息即可。”
李觀南之所以如此胸有成竹,是因為他知道,隻要有白馬義從在監視著,那對方便必不可能逃走。
隻因潰敗之勢一旦形成,便再也無法挽回!
可以料到,他們今晚必將度過一個十分煎熬的夜晚。
……
在李觀南等人離開後,送親的隊伍便頓時陷入了沉默。
直至此刻,腎上腺素逐漸消退,臉色煞白的士卒們,才後知後覺的雙手發抖,直冒冷汗。
昔日共飲的同僚,此時已經被草草掩埋。
四周的空氣中,都還飄蕩著他們鮮血的味道。
隻要一想想剛才的場麵,他們便不禁會覺得心頭一跳。
若是今日沒有蕎嬤嬤在場……
沒有戰馬的騎兵,赤手空拳要怎樣麵對如鐵浮屠般的重騎?
恐怕最後也隻能落得個馬踏而死的下場。
花轎中。
娜赫神情緊張的,仔細聆聽著馬車外的一切聲響。
剛剛隻是匆匆對視一眼,娜赫便看到了如煙臉上的堅決。
她方才知道,原來自己並沒有選擇。
因為不管何時,她都絕不可能眼看著如煙置於危難之中。
“傻妮子,搞什麼嘛。”
“還信誓旦旦的說著要來解救我。”
“最後還不是要靠我自己來……”
娜赫一邊輕聲抱怨,一邊緩緩從袖中掏出一個精致瓷瓶,抖落出少許赤紅的液體,細細塗抹在整個袖劍劍鋒之上。
“原本是涼王賜予我我自己用的來著。”
她的表情滿是自嘲。
“沒想到最後卻要反過來用它對付涼王。”
但隨即又無奈一笑。
“沒辦法。”
“誰讓她是如煙呢?”
“擋在我和如煙之間的,無論是誰,必須死!”
緩緩收起手中袖劍。
正如娜赫所想的那樣。
不多時,耳邊便傳來了蕎嬤嬤的命令。
“你過來一下。”
聲音沉悶虛弱。
這也讓娜赫不禁麵色微喜。
隨即輕聲應答道,“嬤嬤稍等,奴家這就來。”
隨行的隊伍中並無其餘女眷。
因此能替蕎嬤嬤處理傷勢的人,自始至終就隻有她娜赫一個。
再無二人。
娜赫麵色平靜,一如往常的,輕輕掀開轎簾。
轎內。
雞皮鶴發的蕎嬤嬤,已經躺在床上,半露肩頭。
一隻被內力死死包裹的箭矢,正不偏不倚的插在她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