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犬舍離開時,天已經黑了。
楊文跟在吳立道身後,有些不解地問道:“不是說犬舍裏的回答一字千金嘛?為什麼我們每次好像都沒付出什麼太大的代價?”
吳立道回道:“你知道弊者每次卜卦前要的古金幣值多少錢嗎?”
楊文心想,再值錢又能值多少?值錢的話守井人的庫房裏能有那麼多?於是開口答道:“多少?我先猜猜,也就值匹馬錢?應該還不會是品相特別好的馬。”
吳立道搖了搖頭後給出答案,道:“一個就能在天京城裏相當不錯的地段買一棟相當不錯的宅子,甚至還有富餘。”
縱使楊文在心中對古金幣的價值早有評估,但還是被吳立道的回答給驚到了。
那可是天京城的宅子,不說價值連城,可畢竟是在天子腳下,以楊文現在的薪資,恐怕攢一輩子也隻是勉強有點希望。
想到這,楊文突然覺得口袋裏的那枚金幣沒那麼惡心了。
吳立道又開口補充道:“而且古金幣往往是有價無市的,尋常人一輩子恐怕都不會知道有古金幣的存在。”
楊文疑惑的問道:“犬舍的生意不也麵向普通人嗎?沒有古金幣,那普通人如何支付代價?”
吳立道深深看了一眼楊文,對他孤陋寡聞的樣子有些失望,他歎了口氣後解釋道:“弊者卜卦,要麼支付帶有信仰的古金幣,要麼就為神明血祭,說到底,就是要取悅神明,辦法很多,你以後會慢慢了解到。”
楊文在心中默默記下新知識,但心中還是有一個疑問,他開口道:“那如果我們守井人的庫房裏沒有古金幣,我們用第二種辦法,得要什麼代價?”
吳立道答道:“這麼說吧,大約在十三年前,在天京城有一個賭徒,敗光了家子後,想到犬舍想要碰碰運氣……”
吳立道像是想起了一段往事,突然停住了。
楊文哪能受得了這突如其來的戛然而止,催促道:“然後呢?”
吳立道深吸口氣後說道:“過程不知道,結果是第二天,那個人果然在吞金指定的一家賭場贏到了足夠他餘下半輩子揮霍的錢,但他家的一家五口人連帶著天京城內的宅院一塊拔地而起,再也沒有人找到過。”
“這麼說……那個吞金是個很危險的人啊。”楊文不由對自己屢次不敬感到一絲後怕,“如果實力比他強呢?殺人越貨不就好了?”
“嗬,虧你小子想得出來,我還沒說完呢,那個人回到家之後,這才意識到吞金說的除錢財外一無所有的代價是真的,於是上告朝廷。皇帝讓守井人前去鎮壓,我便是當年鎮壓部隊的一員,我們也是用了極大的代價才讓吞金同意不再為普通人卜卦的。”
“什麼代價?”楊文好奇地追問。
“當年那些人裏,三十歲以下活下來的,隻有我。”
師徒二人談話間,已經走到了巷子口,吳立道翻身上馬,然後揚長而去。
我說為什麼師父今天一反常態,原來是有這種前塵往事啊。楊文想著,一抬頭,卻發現吳立道已經駕馬跑出去好遠。
“師父,等等我!”
幾乎快要出城了,楊文才好不容易追上了吳立道。
兩人給出守井人的證明,城門的守衛立刻讓出一條道來。
“對了,那個吞金似乎對你很感興趣?知道點什麼嗎?”駕馬走在城外的小路上,吳立道突然想起吞金的怪異舉動,於是開口問道。
“沒有吧?”楊文答道。
吳立道沒好氣地說道:“你覺得,他對你不感興趣會隻見三次就記住你的名字?還免費為你卜卦?而且,你的眼睛怎麼看也不值七個古金幣吧?”
“我的眼睛挺好看的吧?怎麼不值七個古金幣。”
“這是好不好看的問題嗎?哎,我怎麼收了你這麼個蠢材!”
吳立道不再說話,抽了一下鞭子揚長而去。
楊文有些得意的遠遠跟在後麵。應該糊弄過去了,他心裏想。
不過吳立道確實點醒了楊文。吞金為什麼會對他那麼感興趣呢?
免費為他卜卦他想得明白。從當時的情況看,吞金在他影響了幻覺後出現了一絲詫異,卜卦或許是為了搞清楚為什麼。楊文自然不會自作多情到認為那樣的人物會擔心他的死活。
但說不通的是,他為什麼會在那之後給他一個價值連城的金幣呢?難道他聽到了那個時不時出現的聲音?而那聲音是在他穿越之後出現的,他知道了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
但如果他真的知道了,那以他的實力,把自己從吳立道身邊擄走研究甚至拷問應該不難,當然,得付出一點代價就是了。
想了無數種結果,給金幣的行為都同樣說不通,這更像是討好,投資,或者施舍。
楊文有些苦惱地躺在馬背上,不禁回憶起穿越前的生活:
他“前世”是個懸疑小說作家,每天足不出戶就能解決溫飽,家中和諧溫馨,除了他養的二哈偶爾拆家就沒什麼煩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