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每個學校往往流傳有許些傳,要麼是學校原先是塊墳地,要麼是某某角落裏常有怪事發生。這些傳聞在一代代學生間口耳相傳,但大部分往往都經不起推敲,便一笑了之。這種故事,拉我進這所學校的師兄,也跟我講過。

我進的是一所普通的職校,整個城市大部分的職校都聚集在此,幾乎把大部分初中時候不好好上進的學生都圈在這兒了。

聽師兄零幾年的時候這一帶風氣極差,校紀校規形同虛設。不過相隔多年,早已無從查證了。

大概是在一幾年的時候國家開始著重於職校的教育,加大投資,革了幾個校長的職之後,才讓這兒有了點像教書育人之地的樣子。

師兄給我講的故事,則是在那一幾年國家開始幫扶的時候。

零零年左右時職教中心還算不上中心,最開始隻有一兩所學校,隻因為靠市中心的低價太貴,所以才選擇建在這窮鄉僻壤,職教中心裏的那座山也是當時沒條件無法挖平的遺留物。直到後來建到這裏的職校多了,才有了點中心的樣子。

國家投資建了新的宿舍樓,足足有十一層之高,在當時也算得上是大手筆了。一層有二十個寢室,每個寢室有八個床位。雖然高度足有十一層,但基礎設施卻極為簡陋,住也隻住了大概六七層的人,空調還是在我去年剛進來時才裝好的,一幾年時更不要想,停電停水是常事,一到晚上走廊裏的燈就忽明忽滅的,學生們習慣了也就無所謂了。

那是一幾年夏的一個深夜,男寢一樓中間的一個寢室裏。有兩個男生晚上看看到深夜兩點,一個男生口渴起來喝水,但那水早已喝盡,那男生開了門把頭伸出去,走廊上空無一物,一間間房門整整齊齊的排列開來,像一間間的牢房。風從走廊盡頭的窗戶裏吹進來,雖是窗戶,但玻璃早就不見了,讓一張塑料紙加膠帶貼上,風從破破爛爛的塑料紙裏的窟窿裏吹進來,呼呼的響,吹得那紙刺拉拉的。那窗戶下麵就是飲水機。走廊上的燈明明滅滅,廊裏黑黢黢像個山洞,花板上的燈裏接觸不良,發出嘶嘶的電流聲。

“疤哥,你幫我克打壺水。”那男生把頭縮回去,對那夥伴。

宿舍裏風扇呼呼的響,那夥伴躺鋪上,裸著上身,頭也不抬,手一擺:“自己克。”

“莫咯,外頭抹黑的,下個禮拜請你恰煙咯。”

那疤哥聽他一,自己倒是也有點渴了。

“你是怕莫子咯,宿管老別都不怕,怕黑!”那疤哥從床上坐起來,膀大腰粗,肩膀上果然有一道斜斜的疤,讓那針縫得似一條蜈蚣。

“發寶氣。”那男生嬉笑著。

“細伢子樣滴。”那疤哥笑著起來,接過水壺,順手點上一根煙。轉身抽那男生一屁股。

“走噠。”

那男生就又嬉笑著躺回床上看去了。

疤哥出了門,趿著一雙拖鞋吧嗒吧嗒的朝著飲水機走去。走到飲水機那就僂著腰接水。

風透過窟窿刮進來,裹著疤哥口裏噴出的煙往後飛去,整條走廊裏隻剩下塑料紙刺刺拉拉,頭頂上燈裏的嘶嘶聲和灌水的聲音。

疤痕接了一壺水,先喝了個飽,又打滿,轉身就往回走,一個聲音由遠及近,仿佛從地上傳來,疤哥打了個寒噤。

“李。”這是那疤哥的本名。

“那個?”疤哥扭頭應了一聲。

身後空無一人,除了那張塑料紙時而鼓起,時而落下。

疤哥心裏有點怵,扭身就往寢室趕。那聲音又叫了,一聲,這回聲音更清楚。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