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迎著初升的太陽,不緊不慢的行駛在山間小路上,噠噠噠的馬蹄聲驚醒了沉睡的山脈。
“趙伯,快……快停下,我不行了不行了,……哇嗚……哇……嗚……!”
錢微微不等車停下,掀開車簾,鑽出車廂,跳下馬車,一手捂嘴,一手提裙,飛速向兩山之間的峽穀跑去。
她用身體衝開半人高的野草,一口氣跑進草叢深處,見一片野草低了下去,彎腰,哇……翻江倒海的吐了出來。
MD,什麼破馬車,還是兩匹馬拉著的,減震效果也太差了。
山路也疙疙瘩瘩,坑坑窪窪。
可憐早上吃的那點饅頭鹹菜,全都被顛了出來,五髒肺腑估計都移位了。
顛簸的感覺比暈車難受多了。
她吐了一波又一波,直到惡心感消失。
才無力的直起腰,抬頭,山窪處層林盡染,風景倒是不錯。
她也沒著急出去,虛弱的靠在一棵粗大傾斜的樹幹上,抬頭看著天。
天高雲淡,大雁南飛,空氣新鮮如過濾,一切都如此的原汁原味。
籲……官道上,趙伯停穩馬車,看了眼掛在車轅上的腳踏,搖了搖頭。
這丫頭瘋瘋癲癲的,怎麼能是錢府的嫡小姐呢?
可是,好像什麼地方不對呢。
小姐大病初愈,弱不禁風,他都不敢加速,可剛才那動作速度……
不由得眯起眼睛看向峽穀處。
錢微微靠在樹幹上,一陣風吹來股酸臭味。
她用手扇了扇。
這姑娘不單身體差,消化
也不好,早上吃的東西在肚子裏也才一個時辰,就積食到如此程度。
估計嘴巴也不好聞,她隨手扯了片草葉,丟進嘴裏嚼了起來。
提起裙擺往外走。
腳尖就被什麼東西絆了下,毫無防備的她毫無懸念毫不意外的向前撲倒。
咣
腦袋直直磕在了硬物上。
啪,整個身子趴在了軟乎乎的東西上。
中間隔著一層野草,感覺也很冰冷。
她的第一感覺是,蛇!
頓時嚇得魂都沒了,慌忙往邊上滾。
滾落草地,倉惶回頭。
一股涼氣從腳底衝向頭頂。
剛才壓到的竟然是個人,一個男人!
男人的頭發跟野草纏在一起,整個臉微側對著她。
錢微微嘴巴呈O型,驚坐起來,都忘了劇烈的頭疼。
隨著壓倒的野草緩緩升起,慢鏡頭露出男人的臉!
哇嗚
她倒吸了口氣。
這男人也太好看了吧,
他額頭飽滿,眉如裁剪,眼若星辰又深如寒潭,鼻梁高挺,嘴唇薄涼,下巴輪廓更是完美,即便是如此狼狽的躺在野草中,即便是此時他臉慘白如紙,嘴唇烏青,嘴角還有血跡。
也有一種悲壯的懾人氣勢。
世上真有如此好看的人?
錢微微眼睛都直了。
男人冷冷的盯著錢薇薇,眼波蕩起層層漣漪,漣漪之中射出一道寒光。
錢薇薇覺得自己掉進了深潭,隨著漣漪漂浮,暈暈乎乎的,忙轉動手上的戒指,穩了穩心神,站起來。
原來剛才她隻顧著嘔吐,沒仔細的觀察周圍的環境
,那片倒下的野草是這男人壓倒了草根。
看到男人頭頂野草上掛著的嘔吐物,錢薇薇又是一陣惡心。
她踮腳看了眼官道上的馬車,車把式趙伯在喝水,梅媽應該還在睡覺,丫鬟水桃是不會管她的
提起裙擺就走,她不想多管閑事,節外生枝。
走了兩步,身後傳來急促沉重的呼吸,如同死亡前最後的喘息。
她忍不住轉身,男人實在是太耀眼了,天高雲淡,野草閑花盛開,山坡野果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