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就是這樣,不怕你東西賣得貴,就怕無人問津。
有馮巢這樣一位天下第一的大客商,給陸元之開了一個好頭,呼啦一下就牽走了將近一半的馬匹,圍在旁邊看熱鬧的其他人開始有些繃不住了,要知道,馬匹是緊俏貨,尤其是良駒,更是千金難求,隻要你手裏有上等的馬匹,就不會擔心賣不出去,更不怕砸在自個手裏,無非是賺多賺少的問題。
陸元之以前之所以混得窮困潦倒,無非是因為有人在暗中給他使絆子,不想讓他出人頭地,更擔心他會東山再起。
對於那些蠅營狗苟的小人,陸元之都不用費心去打聽,他閉著眼一想就知道,到底誰會如此下三爛,今日借著如此良機,他終於可以好好出一下積壓在心中多年的這口惡氣了,在靈溪牲畜市上,平日裏沒少遭到那些牲口販子與同行的排擠欺壓,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在接下來與那些牲口販子、牙儈捏起價來的時候,陸元之丁是丁,卯是卯,絲毫不含糊,更是沒有半點手軟。
那些人見他今日如此強橫,也都明白他如今攀上了高枝,已是今非昔比,雖然打心眼裏一百二十個不樂意,可看在買到就是賺到,為了即將到手的銀子,一個個也都不得不吃這個啞巴虧,咬牙硬著頭皮買下那些馬,可即便如此,依然是僧多粥少,不是每人都能買到,於是,大夥也開始八仙過海,各
顯神通了。
這時,哲古達也對陸元之的印象,開始有了改觀,他低聲對墨北風道。
“先頭還真沒看出來,老陸這老家夥原來是深藏不露,還真不簡單呐,你瞅瞅那幫家夥,一個個跟夾著尾巴的哈巴狗似的,低聲下氣在那圍著老陸轉,如此看來,老陸這人你是用對了,清歡齋那頓飯雖然花銷不小,但也真沒白吃。”
墨北風淡然笑道。
“有道是,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你回頭想想,今日咱們剛到這靈溪牲畜市的時候,他對咱們說的第一句是什麼?就衝他那雙識人的眼睛,我就覺得此人不一般,在清歡齋吃飯的時候,他又自爆身世,果然是個有故事的人呐,他經曆過人生的風風雨雨、起起落落,心態自然與常人不同,對這世上的事看得也更通透,你覺得,做生意什麼最重要?”
哲古達摸了摸腦袋,有些惱怒地瞪了他一眼。
“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知道我是個習武之人,對其他行當一竅不通,還偏偏問我這些八竿子打不著的東西,我哪裏明白他們生意行裏那些彎彎繞呢,你這不是難為我嘛。”
墨北風笑笑,又道。
“做生意最重要的一點,便是眼光,一是要識貨,二是要識人,二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說起來,這眼光準比腦子活更重要,這兩點說起來簡單,但做起來卻是一門極大的學問,不是三言兩語能講透的,我之所
以用陸先生,便是看重他這兩點。”
哲古達瞅了他半天,這才幽幽道。
“我說呢,原來你小子早就憋著壞呢,他看起來是想借你成事,其實沒想到你是順坡下驢,要說起算計來,他就是那個螳螂捕蟬的老家賊,而你則是貓在他身後的那個鷂子,你倆這是豁牙子吃肥肉——肥也別說肥呀。”
漠北風摸了下腦袋,一臉委屈道。
“你這人……我這是在幫他呐,沒你想的那麼不堪,哎……如今這年頭,做件好事都要被人指指點點,給說成是別有用心,幸虧他是個糟老頭子,這要是個黃花大閨女,保不齊被編排成什麼樣了呢,難怪如今這年頭,好人是越來越少啦,看來,好人難當呀!”
……
今日墨北風他們牽來了六十五匹馬,結果,僅用了一個時辰的工夫就把那些馬全給賣了,更令大夥沒想到的是,被馮巢挑剩下的三十三匹馬,竟被陸元之賣出了個一萬零二百兩白銀的天價來,對於這一結果,就連墨北風都被驚呆了,愣在那裏半晌,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商業奇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