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小鎮與大山(1 / 3)

話說,從前有座山,山裏有個廟,廟裏有個老和尚在給小和尚講故事……

……

二月驚蟄剛過,生活在興安鎮上的人們無意間發現,在滾過那陣春雷下了那場三天兩夜貴如油的喜雨後,耳邊忽然響起久違了的蟲叫和鳥鳴,這些聲音不但喚醒了春的生機,同時,也打破了這片冰封大地的沉悶,讓人的心情歡快了許多。

興安鎮的規模不大,也不太小,大約三千來人口,雖比不上那些縣城州郡的富庶繁華,卻也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鎮子上白天最紅火的地方莫過於古槐街了,除酒肆、藥鋪、糧鋪、客棧等各種門店外,街道兩旁大槐樹下還見縫插針地擠滿了賣魚、賣肉、賣豆腐、賣菜,以及賣各種雜貨小吃的小攤販。

往往天還不亮的時候,石街深處便會響起悠長而滄桑的叫賣聲。

豆腐……

鎮上的人大多日出而作日暮而息,然而,鎮北的一處小巷卻是在入夜後大紅燈籠高懸,隨風搖曳,歡歌笑語與嘈雜粗鄙的叫罵聲夾雜其間,好不熱鬧。

這地方就是令方圓百裏無數達官顯貴富賈豪紳紈絝膏糧趨之若鶩的銷金窟與安樂塚,流花巷。

賭坊與勾欄,自古以來就是無數男人的樂趣所在。

二者雖說迥然各異,一個是蘿卜,一個是白菜,但若是說到根上,其實是一回事,那就是一場遊戲一場夢,轉身回頭全是坑!

一個是在桌上玩,另一個是在床上玩……

此時,無關你的身份、地位、涵養、學識,男人的表現大多大同小異,皆是眼底赤紅血脈僨張,滿腦子盤算的都是如何捕獲眼前的獵物,金錢與女人。

然而,多數的結局就是不出意外地出了意外,被獵物反殺。

可是,很多人卻屢敗屢戰,樂此不疲,不思悔改,或許,隻有在走投無路之際才知回頭?身無分文時才會醒悟?

不過,這怨不得別人,都是衝動的懲罰!

就像酒醉後第二天的難受是一樣的,感覺身體被掏空,吃什麼都沒胃口,幹什麼都沒勁,特別難受,心裏暗暗發恨,誰再喝酒誰孫子!但當再一次坐到桌前,推杯換盞,三碗紅人麵下肚後,又會陡然生出今朝有酒今朝醉,千金散盡還複來的胸襟與豪邁,好不快意。

人,有時候是他娘の的真孫子!

與那燈紅酒綠大呼小叫的熱鬧場不同,燈火闌珊處,在一棵歪脖子大柳樹下,靠樹蹲著一位老者,沒有人知道他姓甚名誰,家住何方,隻知他是個賣餛飩的破落老頭,無論是刮風下雨,還是三伏九冬,他都風雨無阻,一副攤子,一盞油燈,一個人準時守在那裏。

百無聊賴,老者緩緩抬頭,仰臉望天,碧空中一輪殘月,三五點孤星,不知他想到什麼,竟與他身份極不相符地吟出兩句詩。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

當那場春雨綿綿不休時,興安鎮上那位德高望重皓首如雪杖朝之年的劉老爺子,在自己那位最為看重給予厚望的孫子攙扶下,顫巍巍地登上自家那棟已傳承八代,曆經二百餘年風吹雨打,也是全鎮最高建築的秉燭閣。

秉燭閣是藏書樓,在興安鎮幾乎婦孺皆知。

但很多人卻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隻知其表,不知其內,秉燭閣裏不但有前朝曆代的精刻典籍,更有不少的名人法帖、手稿等,任何一件拿出來,都可謂價值千金,甚至不知其價幾何的珍貴藏品,至於其他像各類鈔本、孤本、善本、殘本、百衲本……更是數不勝數不知其數,可謂是縹緗盈棟、卷帙浩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