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傷口！
兩個細小的孔洞，被獠牙刺入的傷口。月笙不禁發抖起來……
不是夢！那不是夢！是記憶！這隻狐狸的記憶！
她這次真的怕了，她是月笙，顧月笙！為什麼會有這隻狐狸的記憶，難道這身體在排斥她，難道是這原本的靈魂還沒離開！那麼她算什麼？一個侵入者？一個遲早要被趕走的侵入者？！
心突突疼了起來，裏麵有什麼東西又開始躍動。
心魔？這就是那個神秘人說的心魔？這個心魔是屬於從前那隻狐狸的，也就是說，心魔複蘇之後，她的回憶就會全部回來了，甚至她的靈魂也回來了，那個時侯，她是什麼？她又在哪裏？
消失掉——
腦海裏忽而出現這樣三個字，心髒狂跳起來。才剛剛獲得重生，她顧月笙要活著，必須活著！
像受驚的野馬一般，月笙猛地從床上跳下來，奪門而出，跑著跑著，猛地撞入一個懷抱。
“小狐？你怎麼了？”蒼陌溫和的聲音從頭上傳來。
“我……我不想消失……我要去曳城……現在就去！”月笙劇烈喘息著，似失去理智一般，推開蒼陌，就要往外走。
蒼陌蹙起眉，拽住月笙：“不是說了這件事從長計議嗎？你五感消退的事情會有辦法解決的，你也說不想嫁過去不是嗎？”
“我要嫁！我改變主意了！我要去曳城，我要五靈輪，非要不可！”月笙失神地看著蒼陌，茫然地絮念著。這是她唯一的希望，她必須抓住。
“小狐？別任性，我知道你是不想師父為你犧牲，師父想好了，隻要你在身邊，什麼都無所謂的……五感而已，師父給你，以後你就是師父的眼睛，師父的耳朵……”
“別說了！我——早就不是你的小狐了！什麼師父，什麼喜歡，我不記得！統統不記得！”月笙忽而像爆發似的嘶吼起來，眼淚如潮水決堤：“我叫月笙！顧月笙！我不是小狐——不是——”
蒼陌呆愣著看著月笙，隻覺心裏似有什麼地方碎裂掉，輕輕地他閉上眼，緩緩把哭泣的小狐攬入懷裏：“師父知道了，你不喜歡吃肉了，不喜歡師父舔舐傷口，不喜歡和師父同一個房間，師父都知道了。一個地方呆的久了，總會有些厭倦的，師父放你走。但是——別再說你不是小狐，什麼都不記得這種話……師父年紀大了，受不了……”
倚靠在蒼陌溫暖的懷抱裏，月笙的眼淚沾濕他的前胸。此刻，月笙可以清晰地聽到蒼陌有力的心跳，和著他溫軟的話語，有如承諾一般，卻那樣讓人心痛。
緩緩抬起頭，蒼陌也低頭深深凝望她。冰藍色的眸子好像此刻的夜空，星光閃爍著，異常醉人。有那麼一刻，月笙覺得自己被他的眼神打動了，移不開眼睛，心酸楚地痛著，完全說不出話來。
蒼陌緩緩埋下頭，一個淺吻印在月笙額頭上：“小狐，師父愛你。”
砰砰——砰砰——
心好亂，似乎要撞出來一般，月笙怔怔看著蒼陌暖如春潮的笑容，看著那纖薄的唇瓣湊近自己，微微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