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通海伸長了脖子看著趙宛寧和裴越手牽著手走進大門。
雖然說齊通海也覺得裴越是個不錯的歸宿,可親眼看著他和自己女兒如此親密,齊通海還是覺得礙眼。
同樣覺得礙眼的還有齊斟,可他並無立場說什麼,隻能寄希望於齊通海。
齊通海眼睜睜地看著趙宛寧和裴越兩人牽著手離自己越來越近,即使內心不爽,但趙宛寧是因為與他發生爭執才跑出去的,還是裴越跟上去,才將趙宛寧帶回來。齊通海也不敢再隨意對趙宛寧說些什麼,生怕又惹趙宛寧生氣,他此行前來青州是為了修複他與女兒的關係,可不是要跟趙宛寧置氣的。
“寧兒。”齊通海眼巴巴地走上前去,小心道:“方才是為父不好……”
趙宛寧瞬間冷下臉,她麵無表情地抬眼看著齊通海,一句話沒說。
齊通海想起趙宛寧的話便立刻改了話頭,道:“是我的錯,我不該對你的生活指手畫腳。”
趙宛寧也不想再與齊通海爭論,便淡淡開口道:“侯爺知道便好,若無其他事,我便先走了。”
說罷,趙宛寧便牽著裴越一同往前走。
齊通海也不知道萬事急不得,便任由他們二人離去。
齊斟看著裴越和趙宛寧並肩而行的背影,十分後悔,若是他當初沒有逼趙宛寧退婚,如今站在趙宛寧身側的人便會是他了。
第二日便是除夕。
府衙裏的衙役都放了年假,回家過年了。如今留在
府衙裏的人隻剩他們這些從京城來的異鄉人。
齊通海帶的人不多,但他帶來了一個廚子,那廚子年輕時曾經四處學藝,擅長做各地美食,年夜飯便交由他來掌勺。
裴越陸淳知陸淳年三人一大早便起來寫對聯,如今雖不在家,但該有的年味兒還是要有,幾人本就是才華橫溢,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裁了些紅紙便開始揮毫潑墨。
趙宛寧起來的時候,幾人早已在院子裏寫得熱火朝天。
裴越一聽到開門的動靜,便抬眼看過來。
趙宛寧今日穿了一身紅色的襖裙,襖裙的領口袖口滾了一圈白色的毛邊,襯得她十分可愛。
趙宛寧幼時很喜歡穿紅色,她幼時長得玉雪可愛,穿著紅色裙子如同年畫娃娃一般。裴越第一次在宮宴上見到她時,她便穿著一身紅裙,紅裙的裙擺上繡著白色的小兔子,毛絨絨的。
後來長公主和鎮北侯和離了,趙宛寧便不喜歡紅色了,紅色太過紮眼,長公主不喜歡。
直到與裴越成婚那日,趙宛寧才穿上了紅色的嫁衣。
那嫁衣是從趙宛寧與齊斟定親後便開始準備的,準備了許久。沒想到等到趙宛寧穿上嫁衣的時候,站在她身邊的人變成了別人。
裴越永遠都不會忘記成婚那日,當他用如意稱挑開趙宛寧頭上鴛鴦戲水的紅蓋頭時,蓋頭下的趙宛寧有多麼美好。
裴越與趙宛寧的婚事一直都是長公主出麵,酒樓相救那事發生後,
長公主為了長公主府的顏麵,便將趙宛寧關在府裏,不讓她出門。
也幸虧如此,趙宛寧才沒有親耳聽到府外的那些人對她的議論之聲。
趙宛寧自然也看到了他們幾人,她抬腳便朝裴越走去。
“寫的什麼?”趙宛寧隨口問道。
裴越笑了笑道:“民間新年時要在門外貼春聯,我們幾人手癢便來試試。”
“你要試試嗎?”裴越問道。
趙宛寧搖了搖頭,道:“我幼時沒怎麼練過字,字不好看。”
趙宛寧說得是實話,長公主幼時溺愛她,她不喜歡讀書寫字,長公主便不逼她,也因此她開蒙甚晚。
等到年歲大了,長公主卻又不怎麼管她,她學得也稀裏糊塗,琴棋書畫無一擅長。
裴越見過趙宛寧寫字,她的字就像她這個人一般,隨性而為。
趙宛寧隨手翻了翻擺在書案上寫好的春聯,裴越字如其人,筆鋒犀利卻又細膩,一手漂亮的行書如行雲流水一般。
“喜歡嗎?”裴越又問道。
趙宛寧點點頭,道:“很好看。”
裴越得到趙宛寧的誇讚立刻來了精神,他突發奇想道:“你也來試試吧。”
不等趙宛寧再次拒絕,裴越便伸手將趙宛寧圈在書案前,他將毛筆塞進趙宛寧的右手,然後伸手握住趙宛寧的手。
“想寫什麼?”裴越低頭湊在趙宛寧的耳邊道。
這個姿勢,他將趙宛寧整個擁入懷中。
趙宛寧被他桎梏在懷裏,掙脫不開,隻好隨著他的手行
動。
在裴越的帶領下,趙宛寧在宣紙上寫出了幾個字。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琴瑟在禦,莫不靜好。”
裴越在趙宛寧耳邊輕輕念道,那是他上輩子就想對趙宛寧說的誓言,隻是還未來得及實現。這輩子,裴越想為趙宛寧再爭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