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來幹啥?”
“娃娃的腦袋快轉過來了,一會就往外生,這個……我怎麼會……”草根張的臉,漲得通紅。
“好,好,她不來,我就扛著她來,”王世祿一掀簾子,跳了出去。
過了一刻鍾,草根張又摸了摸產婦的肚子,點點頭說:“嗯,好了。”
院子裏傳來叫罵聲:“王世祿,你個混蛋,你家兩條人命,不能讓我擔!”
簾子一挑,王世祿喘著粗氣,把劉婆子扛了進來。她一落地,轉身就想往外跑。草根張拉住了她:“劉奶奶,孩子快出來了,你看看吧。”
劉婆子掀起了單子,看到了孩子毛茸茸的頭頂。劉婆子坐了下來,拿出了接生用的家夥什。她一扭頭,看到王世祿和草根張,還傻愣愣站在那裏。
“站這裏幹啥?還不快滾出去!”
孩子響亮的哭聲,從屋裏傳了出來。王世祿抱住草根張,也“嗚嗚”大哭起來。他從地上拾起一根棍子,遞給草根張:“友根兄弟,你先打我一頓,出出氣。”
“世祿哥,這……用不著。”
“那你想要什麼,隻要哥有的,你盡管說。”
“我……”草根張斜吊著眼,瞅了瞅牆上。
王世祿家牆上,掛著一把桃木劍,是他爺爺留下的。他踩著凳子,把劍摘了下來,遞給了草根張。
“友根兄弟,相中了,你就拿著,別不好意思。”
草根張推開了他的手:“世祿哥,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有個別的事……過兩天,我再跟你說吧。”
從王世祿家出來,走了不遠,一個人從牆後閃出來,截住了草根張。
“友根,我聽到娃娃哭了,你還真有兩下子。”
“啥用啊,還是說不上媳婦,”草根張沮喪地說。
“你二大娘昨晚跟我說,她娘家有個侄女,今年十七……”
“二大爺,你這病,我真治不了。”
“友根,再過兩年,我把衛生室讓給你幹。”
草根張忽然想起了什麼,回頭對張一針說:“王世祿家有把桃木劍,你枕著睡覺試試。”
張一針高興了,扭身向王世祿家跑去。草根張剛到家門口,張一針又追了回來。
“友根,王世祿那畜牲……”
張一針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坐在了地上。
“二大爺,我真沒別的法兒。”
草根張肚子餓了,不想再理張一針,可沒走兩步,就被他拉住了。
“王世祿說,那把劍,要給你留著呢。”
草根張無奈,隻好跟著張一針,又去了王世祿家。
當他回來時,看到他爹滿臉喜氣,站在院子裏。沒等他張口,他爹拉住了他的手,讓他進屋看。堂屋正中的桌上,擺了一堆東西,還有一個紅紙包。
“王家人送來的,紅包裏的錢不少。”他爹高興地說。
“爹,我這也是碰巧了,收人家的錢,不好吧?”
“嗯……”他爹點點頭,挖出一鍋煙,劃火點著了。
第二天早晨,天還沒有大亮,草根張家的大門,就被砸得震天響。草根張趿拉著鞋,跑出去開門。
門一開,王世祿家的桃木劍,就被扔在了他腳下。張一針怒衝衝地說:“屁用不管,還咯得我脖子疼。”
草根張彎下腰,撿起了桃木劍:“二大爺,你怎麼還賴上我了。”
“你個小王八蛋,就是留了一手,是不是想搶我飯碗?”
草根張把桃木劍抱在懷裏,一股陳年的淳香味兒,鑽進了他的鼻孔,讓他未睡醒的腦瓜子,徹底清醒了。
“二大爺,你這病啊,我知道怎麼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