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吳後獻策賁澤論謀(1 / 3)

英布悶悶不樂地回到寢宮,然後喝令內官傳上酒食,獨個飲將起來。不一會的功夫英布就喝的醉意綿綿,見其自言自語地道:“想我英布,年少之時有相士說過,自己會在受刑後稱王。這不,人到中年,先是與人爭執殺人觸犯了秦法臉上被黥,隨之按秦律抓去修築始皇陵,成為秦之囚徒,人稱之為黥布。後來因為吾生性豪爽,結交天下豪傑義士,就趁亂領著一夥人逃出酈山落草為寇,成為盜賊。其後趁天下大亂,自認為這不是長久之計,就率領手下千人去投番縣吳芮,吳芮惜吾為英雄,深受愛惜,不但認命自己為將,還把他的女兒許配給自己,就此成為吳芮的部將。是時,江東項氏叔侄起事,吾就向吳芮進勸前去投靠,項梁見吾一眾人等也不敢小視,並任命為楚軍的先鋒大將,受項羽的節製。然而,自項梁於定陶身敗,項羽接遞了項梁的權利,成為楚軍的首領,吾名正言順成為項羽的親信大將,成為項羽帳下的頭號猛將,深受項羽的信任。為此吾也是驕傲自滿,每戰必先爭,從不畏生死,就此也造就了吾成為項羽帳下的第一大將的名聲。亡秦之日,項羽在關中大封功臣,吾也憑軍功受到項羽的勒封,被封為九江王。成為項羽帳下部將中功勳最為顯著的人之一,領九江二郡數十縣,對現了當日相士之言---刑後而王。可是吾這個九江王名為一方諸侯,很多的事情卻也不能自主,事事還得去聽項羽的吩咐,不聽又不行。在舊主的眼裏吾永遠都是他的部將,全然沒有對吾王侯之禮視之,在他的眼裏,自己這個九江王與他項羽身邊的部將又有何區別呢?他項羽怎麼可以這麼傲視他人呢?這樣低看吾呢?”說時,英布的臉上流露出種種無奈,見其時而歎惜時而又是哈哈大笑,受製於人的滋味他真的不願意去嚐試了。可是,項羽那可是當世的英雄,天下的霸主,眾諸侯的霸王,他說的話就是聖旨,自己敢不聽從嗎?他的殘暴那可不是吹出來的,得罪他的下場那是可以想像的到的,自己在他的部下三年有餘,這一點自己最清楚不過了。就憑自己現在的能力,膽敢忤逆他的命令嗎?這些可都是英布心裏的矛盾,項羽領兵之能,天下間再沒有第二人了。

就此之時,從殿外走來一美豔貴婦,見其生得體態豐滿長發飄逸,雙目明亮而有神,身穿王後袍服,可稱的上是英姿出眾神氣十足,此人正是臨江王吳芮之女英布的內子吳玉嬌。見英布喝的爛醉如泥,氣色鬱悶,心裏已知其故,但見吳後也不對英布行君臣之禮,隻是大步來到英布的麵前,伸手把英布麵前的一尊酒奪了過來,然後對英布吼道:“大王還有大王的樣子嗎?喝成這樣,叫外人見了豈不笑話?”

英布見夫人來了,原本八九分醉意的馬上減去二三,見其把手中的酒爵放下,然後醉熏熏的對吳後點頭一笑,隨之用手去拉吳後,握住她的手對其言道:“王後來了,來來來,隨寡人喝上一杯。”說時,英布帶頭醉後沉重的腦袋左右瞄了瞄,見沒有下人在側,不覺為之惱怒,大罵道:“來人啊,來人!都滾到哪去了?還不給王後斟酒?”

殿外候著的內官聽了馬上跑進來四五個,個個忙跪在英布的麵前不敢言語。吳後見了忙從英布的手中推脫開來,隨之喝退一眾下人,然後對英布言道:“大王這是何苦呢?又何必為些許小事而憂心呢?”說到這裏,見其用手從懷裏取出一紅色手帕,然後用手帕為英布抹去嘴角汙垢和酒水,道:“妾身來時已得知朝中之事了,如今見大王如此神色,妾身如何不知大王所為何事?”

英布聽到吳後這樣說來,又勉強抬起頭對吳後看了一眼,然後伸手握著吳後的手言道:“王後當真看出寡人所憂之事乎?當真明白寡人所慮之事?”英布在自己夫人麵前他完全沒有了英雄的神氣,任誰對英布而言也不會高看,可是英布卻對自己的夫人有一種說不出的畏懼,這其間原由也隻有英布自己清楚。說到這裏,英布不覺把醉沉沉的頭往吳後身上靠了過去,依畏在吳後的懷間,道:“天下即將大亂,項羽又派遣使者前來,讓寡人領兵北上,說是一道出兵討伐叛亂,寡人有心不前去會師,又恐項羽威勢,這才叫寡人左右為難也!”

吳後見英布伏在自己懷間,對其無可奈何,心生憐憫,情不自禁地用手在英布的臉上撫慰了一會,然後對其言道:“大王為何不問問朝中大臣呢?看看他們都是什麼意思,順逆之事可不是他項王一人可以決斷的,若我九江朝中眾臣都一意擁戴大王,支持大王的決斷,我想此事就易辦了。”說起吳後此人,自小機智過人,好學好問好思,打小就被吳芮視為掌上明珠,與兒子一般的待之,識文斷字如勝男兒。隻是為人心性高傲,對人處事都是以自身看手,略有心計和眼光,就連英布對她也是禮讓有加。

英布打小家貧,好與江湖豪傑結交,為人灑脫講義氣,隻是他很有野心,凡事都要求做的最好。他向往自由,向往自已能成為天下共主,他並不滿足自已眼下的地位,就隻憑做個九江王哪是他的理想,他最終的夢想可是在做皇帝的。我們並不能懷疑英布的能力,要說英布此人還真是當世英雄。能憑他一個平頭百姓一躍成為割據一方的諸侯,若非沒有真本事,普通人豈能辦到?隻是可惜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亂世出英雄。這不,若論行兵打仗他自認不如項羽,用謀用計又不如範增陳平,隻不過他自認天下間能成為他英布對手的,也唯獨項羽了。作為曾經項羽帳下的第一猛將,他了解西楚的實力,同時也了解項羽的個性,自已若在此刻背叛了項羽,項羽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容忍的,哪怕是盡舉九江之力以之抗衡,那無疑也是以卵擊石的下場。隻是現在英布好像看到了機會,他自認為天下間除了項羽,其他是都不會是他的對手。北方叛亂就是現會,就是擺脫項羽挾持的機會。一但北方叛亂烽起,那麼以項羽的性格那絕對會自己率兵前往平叛,如此一來,沒有三頭幾年那是辦不下來的。在此其間,自己就可以勵精圖治的把九江發展起來,然後再揮兵掃滅衡山、臨江、夜郎、閩越等南方諸國。這樣一來,到時就算項羽真的要與自己對決,勝負誰又可料呢?

唯見英布把心裏所想的這些事情略略給吳後說道出來,然後用手撫著吳後的下額,眯著眼歎了一口氣言道:“寡人的心思天下間又有幾個人能知之呢?楚國眾人的眼裏,孤是得寵於項王,得信於項羽才被封為一方諸侯,是作為霸王的親信成為獨掌一方的將吏,說到底也就是項羽身邊的一犬罷了。你道寡人會永久的屈服?會樂意做他人的傀儡?不會,永遠也不會,這不是寡人的性格,隻要有機會,寡人都不會輕易的放過。王後可會永遠的支持寡人?”說時,濃烈的酒氣直逼吳後的麵前,讓她感到十分的壓抑。/

吳後聽到英布的一番話,心裏早已知其意,知道英布這是在自我矛盾中徘徊,是在去與不去中作掙紮。隻見吳後用手對英布額間太陽穴上輕揉著,同時也是歎了一口氣,道:“項王為人刻薄無情,卻也是性情中人,以其豪邁之氣威懾天下,這是治短而不能長治之故也。時日久則天下諸侯定當集眾而反之,故所以天下大亂之日乃是預料之中也。”說到這裏,吳後臉上微微露出笑意,繼而言道:“隻不過楚強而我九江弱,正麵與其抗衡那絕無勝算,智者絕不會取之。故所以,以臣妾愚見,大王可以來個拖延時日找些理由出來推脫,隻要九江之後不北上彭城,北方之事又急不可待,你說項王豈會不知二者之間的利害?”

英布聽到吳後這麼說來,信心頓生,即時醉意氣了幾成,從吳後懷間爬起坐下,用手在案上狠狠的一拍,隨之大笑,伸手用吳後豎起大拇指,道:“王後真是高見,滿朝文武誰人能及?好一個拖延時日之計,這不就是應了寡人所說的事情謀劃而生嗎?當下能對項王造成威脅的是北方之亂,而不是我九江英布,就算寡人不領旨率兵前往,那最多也隻是會讓項王疑惑或猜忌,但是他又能對寡人如何呢?他絕不會因此對寡人兵鋒相向,這一點寡人怎麼就沒有想到呢?還是王後智計無雙啊!”英布對吳後大讚一通,越覺得吳後是自已頂梁柱,是自己的賢內助,是自已的智囊軍師,不覺越是對其尊敬禮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