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我自己心裏也都是亂糟糟的,先是無緣無故被二叔忽悠過來倒鬥,然後又碰上個日本老間諜,這完全都是八杆子打不著的事,怎麼偏偏全讓我趕巧了!
二叔已經回了帳篷,我也不好一個人呆在外麵,滅了煙頭後,也跟著痞子胖鑽進了帳篷。
一晚上兜兜轉轉,最後也算是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大家已經在吃早餐了,我拿過水壺,漱了漱口,也過去吃了幾塊壓縮餅幹。
如同嚼蠟,這壓縮餅幹我在部隊是吃慣了的,有時候搞演習的話,一連幾個星期都得靠這個填肚子。
一般人剛開始吃還覺得有點新鮮,要是餐餐都吃這個,我估計以後看見這餅幹都得吐。
日頭剛熬出來,草地上還有些來不及揮發的晨露。我墊了幾張報紙放在了草地上,左手拿著水壺,右手拿著餅幹。
菊川老頭就綁在我身後七八米的一顆大樹上,小張正在給他喂食。
看來他也是被小張打的學乖了,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像顆醃白菜似的。好歹老頭子都六十好幾了,這麼對他我還真感覺有些不合適。
我站起來,走到二叔身邊,悄悄對他說:“待會這個老頭怎麼辦?我們都得下去,就這樣把他綁在這裏,遲早得餓死。”
二叔喝了口自帶的燒刀子,說:“那怎麼辦,不然還是弄死算了,一了百了”
“別介,我們這趟下去少說也要好幾天,老頭要是幾天沒見人,村裏人肯定得報警,到時候估計我們沒法回長沙了”我忙說道。
二叔看著我,道:“那怎麼辦,殺又不能殺,留著又遲早是個禍害,你給我說說怎麼個搞法”
我道:“要不,咱把他一起帶下去?我們要是沒事,那老頭也鐵定沒事,到時候出來,再把老頭帶回村子裏去,那時候就算他們報了警,老頭還在,起碼咱還有個說法。”
二叔皺了下眉頭,說:“不行不行,我們這麼大票人下去都沒什麼把握,還帶這麼個累贅下去,這不是找死麼?”
“那算了,你把他弄死吧,屍體就挖個洞埋了,到時候咱們再換條路出去得了,應該沒那麼倒黴會撞見條子”我有些無可奈何的說道。
二叔聽我這麼說,猶豫了些許,然後打定主意道:“你去讓小張把那老頭帶過來,我跟他打個黑港(說悄悄話)”
看來有門,我把剩下的餅幹全塞進嘴巴裏,然後屁顛屁顛的跑到菊川老頭那兒去了。
小張剛給他喂完餅幹,現在正在給他灌水。見著我來了,菊川老頭微微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然後馬上無力的垂了下去。
“小張,給老頭鬆綁吧,二叔要見他”我衝小張道。
小張看了我一眼,然後又撇了一眼二叔的方向。二話不說,回頭就是一傘兵刀,樹上的繩子叭叭兩聲就給砍斷了。
我忙跑上去給老頭子鬆綁,繩子解下來後,老頭的腳腕手腕上全是紅的發紫的勒痕,這麼大把年紀,也真是難為他了。
一晚上被這麼綁著,一夜沒活動,老頭連站都站不穩了。沒辦法,我跟小張一人一邊又給他架了起來,拖著往二叔那兒去。
到了二叔麵前,我把老頭放下,老頭立馬就跟坨爛泥似的軟了下去。
二叔拍了拍老頭的臉,讓他看著自己,道:“沒死就喘口氣,跟你商量個事兒”
菊川老頭看了看二叔,嘶啞著嗓子,道:“什…什麼事?”
二叔道:“想死麼?”
老頭連忙搖頭,甩的跟撥浪鼓似的。
“那就好,待會我們都得下湖去,不想死的話就跟我們一塊下去,隻要你老老實實的,我包你沒事,說不準你還能見著你那老不死的爹,行不行?”二叔道。
老頭聽了二叔的話,先是沉默了一陣,然後朝二叔堅定的點了點頭。
二叔見狀,對小張道:“帶他去休息休息,中午開工”
小張點了點頭,然後扶過老頭,往帳篷裏去了。
我走到二叔邊上,問:“叔啊,咱要把老頭帶下去,那些美國人不會有意見吧?”
二叔道:“沒事,美國人還得靠我們,他們不會有多少異議。老頭帶下去了你看著點就是,要是他不老實,就給他一蹦子”
聽他這麼一說我真想給自己兩巴掌,我連自己都顧不了,還得顧著這個老頭,我這是出的什麼餿主意啊!
二叔估計是看出來了我心裏的顧慮,道:“你也別犯難,你要是不想帶著這個包袱,那你現在就去給他一槍,我反正沒意見,你要是顧著他這條命,那你就回帳篷裏頭先歇著,中午我喊你”
二叔這話都說出來了,我不好多做聲,畢竟主意是我出的,包袱我不背誰背。懶得多說什麼,我也背過身朝帳篷去了。652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