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五次被客人拒絕以後,譚畫離開球桌,逃兵一樣躲進了休息室。
帶上休息室門的一瞬間,眼淚如泉水般往外湧,根本止不住,越來越多,麵前的半包抽紙已經見底。
譚畫站起來去拿桌子另一邊的抽紙,再不擦的話鼻涕混著眼淚真是要流進嘴裏了。
正在低頭玩手機的同事一抬頭,正好看見她滿臉的淚水,妝都花了,急忙詢問道:“橙子你怎麼了,怎麼哭成這樣啊?”
跟譚畫說話的女生叫肖肖,譚畫進來的時候她正一邊抽煙一邊刷著抖音。譚畫是新來的也不愛說話,和她們也不熟,相處幾天下來,非必要她們也不會主動和譚畫說話什麼的,一來譚畫有點子社恐在身上,二來大家也不是很熟。
譚畫本來快哭完了,被人一問,剛剛才收拾好的情緒就像決堤的大壩一樣,瞬間崩塌。
譚畫擤了好幾下鼻涕,整理了下情緒,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這次的客人又和上次一樣,不到五分鍾又要換人。譚畫很氣一開始就說了自己比較菜,讓他們找個會打球的助教,他們看了一眼譚畫,說就她了,不會打也沒事,擺擺球和他們聊聊天就好。
譚畫也不好再說什麼,她是新人,本來業績就差,而且拒絕客人不過分的要求,是要罰款的。譚畫就老老實實的擺球,打了不到五分鍾,有個客人突然就不開心了,對著譚畫不耐煩地說你走,你走,換一個。
譚畫雖然不開心,但還是擠出了一個笑臉:“好的。”
另一個客人似乎看出譚畫的不開心立馬說:“不好意思哈。”
譚畫假裝大氣地說道:“沒事沒事,我去前台說一下換其他的助教來,你們玩的開心哈。”接著飛快逃離現場。
一次兩次就算了。可是這已經是這幾天譚畫遇見的第五次了。不要就一開始就不要嘛,老是這麼搞人心態。
店裏其他同事都又瘦又好看的,本來就很容易,容貌焦慮,身材焦慮。客人還這麼搞心態,譚畫真的崩潰,又開始後悔自己當初嘴賤答應那個聲音。
肖肖吐了一口煙,帶著看透了地微笑:“很正常的啦,都這樣,男人嘛,你以為他們要打球打的好的,其實他們就是要好看的,而且是看起來,玩的開的,那種好看的。”
肖肖熄滅了煙看了一眼譚畫又補充了一句:“我可沒有說你醜嗷,能當助教的都不可能醜的,我們店長是個顏狗哈哈哈哈……”
肖肖地笑聲還沒有結束,突然休息室的門被推開了。
肖肖和譚畫抬頭一看,來人是主管陳旭:“橙子怎麼了?客人的事情嗎?小事情啦沒事……”
陳旭還沒有說完,緊接著店長就進來了,他對著陳旭的耳朵嘀咕了一下,陳旭就走了,陳旭走的時候又給譚畫遞了個安心的眼神。
緊接著店長看了一眼肖肖笑著罵道:“又躲著抽煙是吧。天天摸魚不好好上班,你再這樣我炒你魷魚。”
肖肖笑著說:“哪有摸魚啊,這就出去,不是你們說外麵抽罰款嗎?”
店長看著離開休息室的肖肖,又看看哭花妝的譚畫,對著譚畫笑著說:“誰又給我們橙子整哭了,走去辦公室。”
進入辦公室店長詢問了事情的經過,又安慰了譚畫很久,大半個小時。
譚畫不是第一次工作,真的覺得這個店很不錯,至少目前接觸的人真的很OK。
這份工作是會被人戴著有色眼鏡看的,譚畫管不了那麼多了。她需要錢,說多不少,說少不少。
目前的情況來講,譚畫隻能靠自己,她要活下去至少體麵的活下去。什麼是體麵?至少不能死了還被人非議。
譚畫的生活變了,很詭異的改變,但她不能報警,根本吃不消報“假”警,挨教育。也沒有人可以說。
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人會相信她說的話,就算她說了,聽的人會和沒有聽見一樣。不是一個人,是一群人。
他們根本聽不見譚畫說的關於發生在她身上的改變,一點聽不見,隻會滿臉疑惑的問:你剛剛說話了嗎?你怎麼不說啊。
譚畫試了一個星期之後,徹底絕望,現在就是抱著既來之則安之心態,努力活下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