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不是什麼東西都能通過自以為的努力得到的。
許津從小就知道這個道理。
韓叔這日打來的電話裏說技術科那裏依舊是毫無進展。
那麼從拿到那份文件到現在,又過了多久了呢……
他幾近每天都在翻日曆,每天都會為這樣一通電話而變得緊張。
現在數數,恰好是三十一天,一個月的時間……
這種等待的滋味,要他怎麼形容呢,或許並不準確,就像是小時快寫完作業了,下一秒本子卻掉進了一盆水裏。
那隨之而濺起來的小小水花,仿佛就能片刻點燃一個人內心的急切和煩躁。
許津隻覺自己被無形的東西壓著,尤其那一通通電話過後,眉頭怎麼也捋不順了。
今天尤其如此,他的急躁幾乎到達頂點,也不再像往常掩飾表現了出來,速度很快,在房間裏來回走著。
走了好久好久,才歸於沉默。
是一個…不該的想法,在腦子裏出現,才叫他停下了腳步。
警局…有時候限製當真太多……他緊緊攥著手機。
良久之後,許津從枕頭下麵找出來一張名片,一點點輸起上麵的手機號,幾秒過後,撥了過去。
對於這件事,原諒他無法客觀對待 。
自拉斯維加斯那一夜起,他的目標就隻剩下這個了,現在終於要夠到了,他要這天來得再快些……
他必須知道唐氏背後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事實上,成為“許津”的一路上,他也做了好多違背自身的事情,接觸到的灰色地帶,比他夢裏給自己做的心理預設還要多好多。
他想,不差這一件了……
……
又一個平淡的午後,海島上的自然光景依然美麗得令人驚歎。
這日心理診療室內,徐醫生告訴連喬她的病情有所好轉,可以減少藥量了。
會談結束,與醫生道別後,把門關上,放下人前的禮貌,連喬才把高興寫在了臉上,卻沒想到一下子撞灑了醫生助理送來的咖啡。
並且最後還一滴不剩,弄得自己滿身都是。
同小周助理道完歉,她立刻要回去,想要抓緊時間去處理衣服粘在身上的感覺。
熱水噴薄而出,氤氳的霧氣自地麵上湧,整個空間潮濕而溫暖,飄著沐浴露淡淡的香味。
主要是為了洗掉身上的咖啡味,連喬洗得不算慢。
水聲剛止,耳邊就傳來了外門被打開的聲音,本以為是林熠,她一邊裹上浴巾赤腳出去,“忙完了?”
門很快被打開,看清來人後,連喬原地愣住了,“…小周助理?”
醫生助理小周看過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釋道:“那個…連小姐,實在不好意思現在過來,沒在樓下找到你…所以我就自作主張上來了,實在冒昧了。”
“是這樣的,徐醫生要我過來給你道個歉,把咖啡灑在你身上的事情……”
聞言,連喬忙擺手,“不用不用,明明是我撞到的你,又不關你的事。”
“那…連小姐,我先走了。”
“嗯。”
換了衣服吹好頭發,連喬出來,這才察覺原來以上的這段小插曲並未結束。
小周助理把手機掉這兒了……
將將把那手機從地毯上撿起來,手機便亮了起來。
顯示的是一條無關緊要的娛樂新聞。
但這部手機的鎖屏是一張合照。
而合照中的女人,是她自己。
可身旁摟著她的這個男人,她不認識,看起來似乎和自己很親昵的模樣,可仔細回想,連喬卻奇怪地發現自己的記憶裏沒有這個人的影子……
看著看著,戛然,腦袋被刺了一下,隨之而劇烈地痛了起來,那感覺就像是活生生裂開,非常難受。
眼前昏暗,卻又反複不斷地閃過幾段拚湊起來的畫麵,愈加增添了疼痛感。
依舊看不徹底,卻逐漸撤去了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