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伊市城西機場外。
連喬掛了電話,麵色難免愧疚,她扯了扯男友的灰色衣角,“阿熠,抱歉啊,我又要失約了。”
她好不容易請假騰出時間,想著陪男友出趟差,結果臨時加了個采訪。
連喬的小情緒總是很好捕捉。
林熠笑了笑,雙手箍起她的臉,慣性捏了幾下,哄道:“好啦,我的小祖宗,工作要緊,像往常一樣,記得和我視頻就行。”
“我的臉就是這樣被你一步步捏大的。”連喬拍開他的手,小女人嗔怪般,輕哼一聲。
“好好好,怪我怪我。”林熠從來都是順著她。
兩人總是聚少離多,連喬歎了口氣,最後妥協般展開笑顏,胳膊大張著,帶著股撒嬌的意味。
“一個星期都不能見麵了,本宮最後再賞小林子一個抱抱。”
林熠隻覺可愛,順勢把女友摟入懷裏,撫摸起她毛茸茸的發頂,配合道:“那小林子謝娘娘恩典了。”
他的身上總是有種好聞的氣味,陽光混合著鬆木的味道。
連喬聞了又聞,就這樣埋在林熠身上,待了許久,不舍離開。
時間過得也快,兩人徐徐分開。
他輕輕刮了刮連喬凍紅了的鼻尖哄著女友,“好了,想要什麼禮物記得發給我。”
連喬乖乖聽話點頭。
冬雪正飄得厲害,他習慣性地去幫忙整理連喬圍巾上的碎發,指尖擺弄了片刻,重新將圍巾整理好並圍地更嚴實些。
“我得走了,你回去記得小心開車,不要又像上次那樣,很危險的知道嗎?雖然隻是擦傷。”林熠交代著。
“知道。”連喬乖乖點頭。
“這幾天雪大,多穿點兒,別感冒了。”
“知道。”
耳邊充斥著男友的操心聲,連喬笑著一次次點起腦袋。
“好了,我走了。”
“知道啦,操心鬼,你也照顧好自己。”
每天的交代和歡欣,連喬大概覺得,這就是幸福。
由於自己的工作性質,她總也東奔西跑地,常常不能夠陪在林熠身邊。
經常性地像今天這樣,因為一個電話而中斷夭折的約定比比皆是。
林熠不是連喬所謂的初戀,大學期間她忙於學業,第一次談戀愛是在工作穩定後。
那人起初待她很好,後來卻是因為這份工作的忙碌程度,沒到兩個月就告吹了,兩人甚至連手都沒有拉過,就鬧得很難看。
和林熠初相識,是朋友介紹,連喬抱著試試的心態。
一試便試到了現在。
從前本著第一段就失敗的經曆,連喬一度思維固化。
她曾打心底裏認為自己這樣的工作強度,看上去再溫柔的人都會有脾氣。
本著這種想法。
她和林熠在一起後。
始終做好心理準備等待著他的抱怨。
等著等著。
三年了。
她從未聽到過。
想著走著,不知不覺,連喬已經走到了地下車庫,車子離得不遠,她提前輕按了按車鑰匙。
高跟鞋的聲響隨著車子發出“滴滴”的聲音而戛然。
那隻手放在車門把手上的同一時間,連喬纖細的背影一滯,整個人都頓在原地。
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此刻正抵在她的後腰處。
而她側過頭的餘光看見。
是一把手槍。
身後這人是劫匪?逃犯?還是什麼。
她無從得知。
連喬原以為這種橋段斷然隻會出現在新聞稿或者電視屏幕上。
她死死咬緊嘴唇,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那人沒有動靜,連喬視線悄然上移。
男人個子要比林熠高些,估摸著一米九往上。
一身黑色,還戴著帽子和口罩。
隻有一雙深眸可以捕捉。
莫名攝人,不寒而栗。
連喬收回目光,攥緊手心,指尖用盡全力紮進去,直到傳來隱隱痛感。
於是生理上的顫抖得到幾分平複。
她鼓起勇氣對上男人的目光,嗓音變得有些卡頓,“你想要什麼?錢?要多少?我可以給你,隻要——”
“開車。”
男人的聲音意外的好聽,帶著幾分沉色和寒意,見她不動,又重複一遍,“開車。”
那手槍可不是在開玩笑,連喬最後隻得乖乖聽話,坐上了駕駛位。
周身是熟悉的木質香水味,那是她最愛的一款男香。
隻可惜,習慣的氣味並沒有讓她安定分毫。
清秀的臉上血色全無,腰間依舊抵著那把槍。
車子超速行駛了許久,耳邊漸漸聽見了來自警車的聲音。
連喬把希望寄托在那警鳴裏。
“左轉。”男人繼續指揮,不知是沒有發覺,還是絲毫不在意連喬故意降下的車速,語氣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