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方……著實讓清姝感覺到若有若無的熟悉感。
就像在哪裏見過一般。
她在腦海中緩緩閃現著一段記憶。
草廬,深山以及那泛黃古籍裏記載的幾行飄逸文字。
“應當是少了連翹和五味子和稀釋過的白花蛇的毒液。”
白皙的指尖捏著紙張,女子神色似被雲霧掩蒙,看不清表情,太醫和君虞都隻能聽見她清淩的聲音。
清姝這才確認了自己記憶裏的配方,她無比認真地詢問身後的太醫:“林太醫可覺得有何不妥之處?”
林太醫驚疑不定地想著方才她說的幾味藥材,麵色犯難:“陛下,微臣從未見過這種用法,您是從哪得來的方子?”
不說有沒有白花蛇的毒液,單說那毒性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曾在山中見一位村醫用過此方。”
“症狀可是和這些百姓一樣?”
“一模一樣。”
清姝也一一回答她的問題,眉眼沉靜。
“可白花蛇的毒液臣實在不敢貿然使用……”林太醫輕歎一聲,“更何況如今去哪兒尋來這味引子呢?”
“不必擔心,正巧此次帶來的藥材之中有這味藥,但目前還是看你如何醫治,朕不會幹涉,若是需要時便自行去庫房取。”
清姝理解她的顧慮,沒有人會輕易相信別人口述的方子,解決方法總是在一次次的試驗中得出的。
“謝陛下!”林太醫接過她遞過來的紙張,眉頭仍然緊皺著,愁雲滿麵。
清姝說完也不再留在原地,朝著君虞點頭示意。
而林太醫幾番糾結之後,還是謹慎地隻添了連翹和五味子。
他和藥童到另一邊的藥房去抓藥熬煮去了。
清姝則和君虞一起走出了益元堂,他們身後還緊跟著十幾個衙役。
此時所有的雨勢都已經停了,水也不再大漲,一行人朝著護城河走去,洪水不再橫衝直衝,而是被慢慢分化成幾股小水流。
原本的汾堤被衝毀,護城河的水渠之中也堆滿了凝固不動的泥沙。
清姝看了眼身後的十幾人,輕聲道:“這點人不夠疏導城壕。”
“臣這就去派人召集城中可用之人。”
護城河如同蜿蜒蛇形的大蟒,彎彎曲曲地流向東方,裏程極長,是個大工程。
光是清理麵前的泥沙也需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沒過多久,一個衙役回來時身後跟著浩浩蕩蕩的隊伍。
儼然是那些剛剛在粥攤前的百姓。
他們聽聞是要疏導護城河,解決水患之後便紛紛自發前來,麵黃肌瘦的臉上卻盡是神采。
“大人,有什麼活盡管吩咐我們!”
“有活幹就有盼頭!”
他們手中也都拿著工具。
清姝遙遙看著,眸中多了些暖意。
君虞指揮著人群在護城河邊上鏟出泥沙,另一隊人則負責將泥沙運走。
時錦將手中的彭城地圖展開,上麵的山川水脈一覽無餘。
清姝低頭研究著附近的地勢,終於在城西確定了新河渠的開鑿地,她喚站在一旁的君虞過來。
“君虞,過幾日便召集人手在這裏開鑿一條新河渠。”
君虞視線也落在那地圖上,俯首道:“陛下,就這幾日估計這邊還沒有竣工。”
“無礙,視情況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