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姝迷迷糊糊之間聽見這聲音，困頓的思緒慢慢清醒，睜開眼便看見熟悉無比的麵容，“小野？”
“是我。”
他勾唇淺笑。
渾身都泛著酸痛的異樣感覺，清姝想起身卻又無可奈何地跌落在床。
裴野歎了口氣，扶住她的肩，“我來幫你。”
好在沈淩出去之前還幫她套了睡裙，讓她不用麵臨赤身裸體的窘境。
“他呢？”清姝想起沈淩便滿心複雜，低聲問道。
裴野小心翼翼地半摟著她走著。
“在下麵，觀南哥和周祈年正看著他。”
這也說明沈淩並沒有死。
沈淩麵色淡定地看著兩人，臉上沒有絲毫恐懼，反而慢條斯理地說道:“不要嚐試現在殺死我，我雖然動不了，但是可以自爆。”
“至於威力，誰也不知道……”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誰也不知道真假。
可這話卻讓兩個男人手中的動作戛然而止，他們並不敢拿在場所有人的性命去賭。
氣氛一度沉寂下來。
知直到裴野扶著女孩緩緩出現在眾人眼前，雪白嫵媚得如同最為純淨的冷玉，一下子就撞入了三人眼裏。
沈淩看著她肌膚上深深淺淺的痕跡，眼裏露出了真切的笑意，語氣柔和道:“姝姝，你來了。”
“姝姝！”穆觀南也輕輕喊了一聲。
周祈年眼裏的慶幸和欣喜溢於言表，直勾勾地看著她的嬌顏。
“嗯。”清姝垂眸，眼睫微顫。
她靜靜地望著卓然而立的男人，輕聲問道:“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你，親手殺死我。”
男人的語氣端的是雲淡風輕，神色盡是釋然，“那個人隻會是你。”
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能讓他心甘情願地獻出自己的性命。
頓時，其他人紛紛看向他。
清姝推開裴野的手，慢慢走到他的身邊，低聲道:“好，如果這是你想要的結果。”
在這種情況下，他逃不走，也不想逃。
不知為何，穆觀南等人對這個結果竟也感到有一種荒謬之中的合理性。
纖白指尖點上沈淩的額間，清姝閉了閉眼道:“對不起。”
“沒關係，我愛你。”
男人最後的話語消失在喉間，冰柱瞬間貫穿了他的頭顱，淩淩的冷光從冰間散發出來。
沈淩的身軀軟軟倒在了地上。
就算是喪屍王，被貫穿了頭顱也無力回天。
穆觀南輕輕抱住了她，低聲道:“別多想，這對於他來說也好，你先進去休息，我們來處理。”
他衝裴也示意了一眼。
裴野也瞬間心領神會，上前抱過人就往屋裏走去。
周祈年麵色複雜地看著地上沒了生息的男人，掏出匕首將他腦袋內的晶核挑了出來。
是一顆極為絢麗的五彩晶核，顏色融合漂亮恍如那最華麗的五色錦，點點瑩光微閃。
他輕輕擦淨，將其遞到清姝的懷中，“我想，你會希望留下這個。”
“謝謝你，周祈年。”清姝笑了笑，握緊了手中的晶體。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才動手開始挖坑，將屍體送入土坑中，黃土漸漸覆蓋，掩埋了沈淩在世間的最後一點痕跡。
而就在此刻，不管是近處的還是遠處的喪屍，紛紛抬頭望向這個方向。
死去的喪屍自然不會有傷心，遺憾，不甘之類的情緒，腦海裏的那點精神力的消失卻讓他們明白一件事。
他們的王，死去了。
但他們也不會陷入群龍無首的慌亂，不過一會兒，他們又繼續如先前般晃蕩遊走，尋找著自己的獵物。
而清姝坐在床邊看著手中漂亮的晶體，也才真正意識到，沈淩是真的死了。
天然的立場對立。
無法逾越的身份鴻溝。
這一切都隻能說是造化弄人。
晶體被擱置在桌上，幽幽微光如水般流動。
“好好休息一會。”裴野溫聲道。
他乖順地躺在她身邊，整個人的氣息都將她侵占著。
門外站在的穆觀南透過縫隙看到這一幕，眸色複雜。
但他已經開始慢慢接受這樣的局麵，在這樣的情形下，僅僅靠他一人確實是無法保護好姝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