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兒拿了一盒果脯遞上:“四爺,您請。”
荀平亂不依不饒道:“我叫你喂我。”
“奴婢都活不過今晚了,四爺另請高明吧。”
荀平亂從榻上稍稍欠身,拽著露兒的袖子道:“好姐姐,你喂我吃,我給你講金相的故事。”
露兒確實好奇,這位惡名遠揚的權相身上有多少秘密。但她可不敢表露出來,隻道:“我幹嘛要打聽金相的故事?”
“你不喜歡金相?你難道不想跟他睡覺?”
這孩子從哪學來的這些不知羞恥的虎狼之詞?!
露兒拿起一個果脯就堵上了他的嘴,道:“我可不明白四爺說的什麼話。我好端端地在後宮當差,誰也不喜歡!”
“我不信。金相說,天下女子隻要見了他,沒有不喜歡的,都要跟他睡覺。”
罪魁禍首找到了。
“淨胡說!好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誰成天惦記著他?”
“那你一定是被別的男人迷住了。否則你眼瞎嗎?看不見金相傾國傾城之貌?”
金凜那不叫傾國傾城,根本就是禍國殃民。
荀平亂接著嘀咕:“露兒姐姐,你該不會是喜歡我吧?”
露兒起身,二話不說就往門外走。
荀平亂在她身後鍥而不舍地追問:“我前幾天叫清鬱姐姐教給我折紙船,你吃醋了?”
“東胤洪水泛濫,議會已批準撥庫銀五十萬兩……”
“南夏商戶共繳賦稅一百七十八萬兩,已呈議會審議……”
“北澈羅氏請立相府署衙……”
“北澈鍾氏請撥庫銀一百六十萬兩用於軍餉糧草……”
金凜本昏昏欲睡地聽著屬下官員彙報,偶爾敷衍地點個頭算作答複。聽到“北澈鍾氏軍餉”這一條,倏忽睜開了眼。“一百六十萬?議會怎麼說?”
那彙報的官員渾身一哆嗦,差點沒膝蓋一軟當場行一個君臣大禮。他本是個無關緊要的議會傳話官,豈能料到相爺突然親自垂詢?
“這……這這……議會說……說……請皇……”
“你會不會說人話?!”金凜抄起手邊的茶杯就砸了過去。茶杯就在那官員鼻尖前炸開,茶葉、沸水、瓷片灑了一地。
金凜專橫跋扈、暴戾恣睢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皇上縱著他,官員捧著他,直把他慣得脾氣比天還大。尋常百姓在他眼中賤如草芥,朝廷官吏也頂多算牛馬畜牲。
眼見那倒黴的官員快要昏死過去,金凜身旁侍候的書吏一步上前,抽出他手中的議會公文,畢恭畢敬地奉到相爺眼前。金凜草草掃了一眼,輕蔑道:“議會那幫大爺們也知道鍾雝身份不一般,請皇上定奪?好,這事我記下了,回頭我跟皇上說一聲。”
書吏忙道:“請相爺示下,咱們如何給議會回複?”
“不急回複!但你拿著議會的公文,先去國庫把一百六十萬兩支出來。”
北澈邊關的將士們連個軍餉的影兒都沒見著,金凜就先給自己賺了一百六十萬兩。
下一個排隊請示的官員湊上前來,滿臉堆笑道:“相爺憂國憂民,實在辛苦。屬下正好帶了一套新茶具來孝敬,您消消氣……”
另一個書吏匆匆進屋,附在金凜耳邊悄聲說了幾句。
金凜聽了,撇下那要孝敬他的官員不理,稀奇道:“冷若辰查案查到相府來了?怎麼,他覺著刺客是我派去的?”
書吏又低聲說了幾句。
金凜笑道:“小兔崽子總算還有點用處。你叫金弧把冷若辰纏住吧,隨他怎麼編,別來煩我就成。”
皇宮行刺一案,外人看來金凜可疑,金凜本人卻有恃無恐。他心裏有底。眼下更要緊的是如何向皇上進言,平了那一百六十萬兩銀子的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