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齊元年,寒冬。

這一年,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身為庶女就該被如此對待嗎?”

一位穿著灰麻布外衫的女子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方才才結束了今日的刑罰,行刑的婆子正在收拾刑具,聽她說話,冷不丁地在門口抓了一把雪,轉頭扔在她身上。

她將雪抖了抖,像是早已習慣。

胖婆子吐了一口,斥道:“清醒清醒吧!你還當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呢?你看看周圍,現在的你縱使是我們倆嬤嬤也是瞧不上的。”

“什麼千金大小姐!不過是一個卑賤婢女爬上永昌侯的床榻,才生下了她這麼個小賤種。”另一位附和道。

她叫莫玖,是永昌侯府的庶女。

聽聞她的生母隻是一個低等入府婢女,長相算得上是極好的,若是不論出身,去與城中時興的花魁娘子比一比也是能夠的。

十八年前,是永昌侯夜半醉酒,神誌不清,拉著那婢女上了床榻,這才有了莫玖。

府中正妻夫人強勢,得知此事後,大怒。

將莫玖的生母折磨了好些日子。

直到被大夫診斷出有孕後,這才多了幾天安生日子。

但卻一直被大夫人壓著不給位份。

生下孩子後,隻是個女孩兒,那些人鬆了口氣,卻更加囂張跋扈,以她身染重病送往鄉下莊子為由,活活將人餓死。

如今這一幕又發生在了莫玖的身上。

出生沒多久便喪母,大夫人為了麵子,隻能將她養在膝下,可惜大夫人本就有倆兒一女,很是寵愛,哪裏輪得到她。

這些年,她日子過的很不好,起初也不明所以,畢竟記事起就在大夫人跟前,以為自己也是大夫人嫡出的女兒,隻是自己做的不夠好這才得不到母親的愛。

隨著年齡越來越大,府中老人的閑話便落到她的耳朵裏。

加上府中姨娘為挑撥離間說了不少話。

她才被迫得知了真相。

十六歲那年,永昌候為了鞏固官位,討好上司,便將她嫁與信王世子做了妾室。

信王世子是個花天酒地的主,可他始終不敢動那位位高權重的世子妃。

偏那世子妃又是個心狠手辣的。

比起永昌候大夫人的手段,隻會更甚。

莫玖嫁過去,那就是進了另一個火坑。

半年前,世子妃誣陷她私會情夫,勾結外男,世子無奈,隻能一紙休書將她送回永昌侯府。

老侯爺十分愛麵子,家中子女出了如此大的醜事,還被人休棄,實在是打了他的臉。

可他又不敢去找信王府討要說法,隻能將氣撒在莫玖身上。

將她狠狠打了一頓,加上大夫人整日吹耳旁風說什麼有損家族風氣,最後還狠心將她罰去鄉下。

三日一受罰。

倆位嬤嬤親自動手。

一位是永昌候府派來的,一位是信王府來的。

手段頗多。

這半年那可謂是換著花樣來。

無論是再重的刑罰,受刑人在她們手裏,那無論如何都會保著一口氣。

“我娘不是卑賤婢女!”莫玖輕聲反駁道。

“你說什麼?”

胖嬤嬤揉了揉耳朵,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我娘不是卑賤婢女!”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

不知是何處來的底氣,今天聽貶低的話語十分刺耳,偏也要駁斥她們一番。

“你還敢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