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浩緩緩從地上坐起,手捏眉心緩解宿醉帶來的不適。
環視四周,陌生的環境使他心中戚然,木訥的臉上泛起苦澀。
果然,他們沒那麼好相處,隻希望這不是最糟糕的場麵。
空蕩蕩的房間,燈管發出微弱白光散射在並不光滑的金屬牆麵上,不大的空間充滿偏暗的淡藍色。
爬起來查看周圍,除了些許花紋,金屬牆組成的房間空無一物,沒有窗戶。不大的通風口被拇指粗的鋼筋牢牢固定,厚重的金屬門靜靜立在那裏。
荊浩走上前拉了拉把手,確定無法打開。他單手撐牆,仔細回憶。
平日盛氣淩人難以接近的女孩突然向他示好,讓習慣隨波逐流的荊浩手足無措,難以抑製的心不斷蕩漾,好在發燙的臉在略顯黝黑的皮膚下並不明顯。
抬頭看了眼笑靨如花的女孩,他慌忙轉移視線,不敢與其對視。那閃躲的眼神在女孩眼中著實可笑,她的嘴角不由上揚,不等荊浩回話,就瀟灑的轉身離開。
“那說好了,不見不散哦~”甜膩的聲音籠罩荊浩,女孩已擺手瀟灑離開。
窈窕的身影漸行漸遠,柔和的白色襯衫與洋溢青春氣息的牛仔短褲間不時露出纖細腰肢,勻稱白嫩的雙腿再加一襲柔和波浪長發,無孔不入地對荊浩發出難以抵抗的吸引。
她對自己很有信心,一如既往,即便刀山火海,男生也會如約前往。更何況荊浩,這個近乎邊緣的人。
荊浩小心地抬頭,看了眼女孩離去的身影,再快速掃視四周,確認無人注意他,這才望著那美好的身影遠去。
直到那美好消失在拐角,荊浩才不舍地回頭。
回去的路上,心裏好像燃起一絲火焰,燃燒出絲絲力量,支撐著頭也抬起少許。
荊浩失望的丟下最後一件卡通短袖,在堆滿衣服的床頭,因美女相約而激動的心終於在照鏡子時平複。
鬆鬆垮垮的裝扮,認真又滑稽的臉,即使嚴肅的皺眉,也會顯得倉促不安。
不去或許是正確的選擇,這樣的想法讓他輕鬆不少,內心卻無比失落。
“我真的很想知道,很有錢或者長相帥氣是一種怎樣的體驗。”荊浩隨即又搖搖頭甩掉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他還是來到約定地點靜靜等待,過往的人群讓他很不自在,好在逐漸漆黑的夜色減輕了不少不安與局促。
頭頂的路燈亮起,柔和的光芒四散,照亮大街兩旁的景物與行人,也將荊浩置於光下,像是攤開他的一切供四處的行人觀賞。
退到樹蔭下,荊浩將抱在胸前有些僵硬的雙手插進口袋,他期待一切,卻又深深地自卑。
摸著口袋裏為數不多的錢,計算著稍有不測後如何體麵的離場。
一夥嬉鬧的人從馬路對麵走過,當荊浩看到人群中的女孩時,羨慕的心情轉瞬即逝,果然沒有期望就沒有失望。
如約而至的佳人群狼環伺,也更突出她身旁高大的平頭青年。
短小精悍的平頭搭配麵部硬朗的線條,青年斜靠著女孩,一隻摟著女孩脖子的手隨意耷拉在她胸前。
手腕上的某種高級手表反射出光線,正好照在荊浩臉上,明晃晃的迫使他難堪地抬手抵擋。
光線挪開。一雙丹鳳眼平靜地看著荊浩,似寒風般熄滅他心中想要抓住一切卻又患得患失的火苗。
荊浩心中的酸澀被緊張替代,他當然認識這一片的風雲人物關同。幾年不見,風采聲勢更勝往昔。
對荊浩這樣的路人甲來說,所謂認識,不隻是躲在角落遠遠看去,聽說過一些以訛傳訛的離譜故事。
而是曾經被人從教室拎出去,在廁所裏的重重包圍下,在關同居高臨下的目光中向指控遭他欺負的人道歉認慫。
時隔幾年,再一次見到,關同似乎沒有認出他。是啊,唯唯諾諾才能活得久一點,誰會在乎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呢?
荊浩的雙腿有些發顫,心中將體麵劃去,能離開就好。
習慣在意從前又擔心將來的荊浩早已給自己做好心理暗示,他木訥的笑笑,眼神閃躲。
好在並沒有想象中“廢...”、“我打賭...”、“瘌蛤蟆...”、“這小子...”諸如此類的話。
大腦空白的荊浩還未聽清一些無傷大雅的調笑,在他更加窘迫尷尬前,便如同行屍走肉般被裹挾前行。
隱約能看到最前麵關同摟著女孩的身影,他心中悲涼,自嘲的笑了笑。太平凡了,所以坎坷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