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中的夜幕,我腦子裏突然蹦出一個荒謬的詞,好像有點不合理。看著路旁奔馳的夜色,享受著轟轟的車流,我又找老板拿了一包煙,便不再逗留,朝著小巷子走去。
“年棋?”剛開門,房間的一個角落傳出聲音,我這才打開房間的燈,看清聲音的主人。
“你來了也不說一聲,非要嚇我?”邊說邊丟了一支煙給他,也給自己點了一支。來這幹嘛?我心裏想著,不過並沒有說出來,我靜靜的看著他,透過煙霧,似是感受到我的目光,他站了起來,坐在淩亂的沙發上。
“過幾天好像是小米的祭日,咱倆得去看看。本來想打電話和你說的,但是你他·娘的電話打不通,害老子過來跑一趟。”他的這番話讓我清醒了許多,小米?他不說我都快忘了,有點可笑,我竟然忘記了那個救我狗命的姑娘。我鬱悶的又點起了一支煙,坐在了地上,他見我不說話,暴跳起來一腳踹在了我的身上,
“老年,你小子是不是忘了她是怎麼救的你,一句話不說,什麼意思!”這一腳讓我吃痛,我卻沒有太大的反應,因為我知道,他是為小米感到不值。他看著我,我看著天花板,心裏像是撕開了一道口子,令我痛苦不堪。
我沉默不語,他也拿我沒辦法,“你就不是個東西!”他一把把我從地上拽了起來,給了我一拳,我癱坐在沙發上。他這時候想離去了,我卻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忙叫住了他。
“宋耿,給我借點錢!”宋耿猛地轉身,但聽到我的目的後,本來緩和的臉色再一次黑了下去,丟下一句不可救藥,摔門而出。此時,狹小的房間顯得如此空曠,黑夜像是要侵襲進來,壓得我喘不過氣。我急忙起身將所有的燈都打開,這才有了點安全的感覺。
我看著樓下那輛亮紅色的機車離去的背影越來越小,這才緩步移向那張小的可憐的沙發,此時卻突然停電了,我剛想破口大罵,卻想起來前幾天房東催我交水電費。一時之間我的頭腦一片空白,站在原地楞了好久,這才摸出了兜裏的打火機,小小的光讓我看到了方向,小心翼翼的朝著沙發走去,便又點了一根煙,閉上了眼,這一刻好奇怪,剛才還怕黑夜的我,卻覺得格外舒服,我伸了個懶腰,靜靜的享受著冷漠的安靜。
可不一會卻又被現實拉了出來,我想起了剛剛宋耿說的話,我難道真是一個無藥可救的人?真就不是一個東西?我問自己,隨後笑了笑,那段時光到底給我帶來了什麼?生命?還是墮落?突然覺得小米這樣做好像不值,我為她鳴不平,我想嘶吼,卻怎麼也喊不出來。這種無力感讓我覺得自己很無能,我想罵小米,她怎麼這麼蠢,救了一個愚蠢的廢物,沒有想過自己嗎?
我撕扯著自己的頭發,釋放著自己的無能,在黑色的夜幕中,我無力的呻吟著,像是一條瘋狗躺在角落裏舔舐著傷口。
這種狀態不知道持續了多久,隻記得巷子裏一片死寂,沒有生息。我再次點亮了火機,小小的微光,就足以點燃一支香煙,足以安撫一個失落的靈魂。
無止境的夜幕中,孤獨的惶恐一次次將我撕扯,在微小的火光裏,我一遍遍點燃香煙,點亮這個破房子,反反複複,直至睡意在多次找上門後,我這才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