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睿洋入隊的時候,那場風波早就過去很久了。他是在一次賽後聚餐時認識的今謠,在那之前,他恨不得全世界都認他當爹,比現在還不可一世,而那以後直到現在,他做過最患得患失的事情,就是暗戀今謠。
說是暗戀其實也不準確,隊裏所有人都能看出來,連今謠本人都有所察覺,隻可惜,她對這臭屁小孩沒什麼特殊的興趣;隊友則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對應睿洋這種喜歡卻不敢主動的慫樣十分不齒。
果然,剛聽方樂說了這麼一句,應睿洋就急了,梗著脖子狡辯:“好歹是打揭幕戰!全年第一場!洗個澡尊重一下不過分吧?”
“今謠姐應該覺得不過分。”聞橋看熱鬧不嫌事大,報了剛才在車上的一箭之仇。
大家鬧了一陣就自覺地安靜下來,不約而同地看向教練。台上的一項項賽前數據分析已經結束,此刻正由另一名解說在念口播廣告——這也就意味著,上場的時間已經近在咫尺了。
EE環視了一圈屋裏的眾人,合上了筆記本,說道:“我們到今天為止,還欠缺很多很多經驗。我們的新雙C可能還沒習慣賽場,我也還沒有習慣當主教練。還有大家——訓練這段時間下來,可能都沒習慣一下子麵對這麼多的失敗。前幾天開會的時候,我跟經理都說,這場贏下來特別重要,可能會決定我們後麵一整年能打成什麼樣,但今天我想和你們說,最重要的是,一直到比賽結束前的最後一秒,你們都相信會贏下來。”
EE話說完,有那麼一陣子,大家都沒說話。舞台上,解說的語氣高揚起來,開始進行開賽前最後的熱場。
應睿洋突然笑了笑,手背朝上伸出手:“那必須得相信啊——你們都把心放肚子裏,上路有我呢,絕對爆不了。”
“魔龍先驅紅藍buff,我肯定給你們守好了。”方樂也伸出手,疊放到應睿洋的手背上。
陳舒雨配合地把手放上去,用半開玩笑的口吻說:“一會兒碰上姚博,我讓他體會一下什麼叫\\u0027教會徒弟餓死師傅\\u0027。”
聞橋笑起來,把手疊上去之前,在陳舒雨後腦勺揉了兩把:“給我專心打輸出,不要害怕,我活著你們一個都死不掉的。”
說完,他自然而然地看向身邊的AD。
在後台昏暗的燈光裏,聞橋的目光裏閃爍著少見的興奮和熾烈,而真正將呂星壑攝住的,是藏在深處那一抹期待——實實在在對他的期待。
仿佛此時此刻與他們並肩的人隻能是他。
被翻湧的心緒推著,呂星壑把手搭在了聞橋的手背上。那片肌膚微微發涼,骨節的輪廓在他掌心被勾勒出來,如同那雙手的主人藏在柔軟外表下堅硬的靈魂。
此刻他也想跟其他人一樣,做出些像樣的承諾,可腦海中浮現的每一句話,到了嘴邊都覺得太輕,配不上承諾的重量。
在紛雜的思緒之中,聞橋那句平靜的問話恍然又回響在耳邊。
他說,我們會贏的,你信嗎?
要去相信大概是一件很難的事,但走到了這裏,他不想再躲避。
呂星壑抬頭看向眾人,目光中有篤定的光彩,是那種就算沒有善終,也會始終如一地堅持的篤定。
他認真地說:“我們會贏的。”
像在回答反複回響在心裏的問話,也像在說服自己。
在他之後,是丁冉、周琅,還有田宜珂,最終,所有人的手都疊在了一起。
他們都知道,這隻是未來一整年看不到盡頭的遠路上,不值一提的小小一步,但即使如此,他們也無一不覺得,這一刻是無比重要的。
“放開去打就好了,”田宜珂提高了聲音倒數,“三、二、一 ——”
“PZE,衝!”大家齊聲喊了出來,交疊的手在這一刻高高舉向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