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沉沉的,看起來與被長姐坑上馬車出發時風和日麗的天色截然相反。
歆藝仰頭觀察了一會兒天空,陽光越來越弱了,風喧囂而過耳畔,觀察好後,她低下頭和其他幾個人斷言:“要下雨了,看起來我們得快點找一個地方避雨了,還要解決我們的口腹之欲。”
蕪薑四處觀望著路徑,不用歆藝言說,她也明白初來乍到此地要尋個地方暫住。
至於吃……也不知道有沒有小攤了。
幾個人被收養前多多少少是有點生存本事在身上的,然而造化弄人,都陰差陽錯被闌穗收養了,說到底還是不到十歲的孩子,習慣了事事以闌穗為主。
要是時間久了再曆練,開局就得吃苦頭。
每隔一段時間的養尊處優自然是需要曆練來磨磨心性的,所以門清的闌穗現如今才安排他們來曆練,不至於以後遇到相同的情況抓瞎。
還有便是體察民情,培養四個孩子臨危不亂隨遇而安等等的心性。
遠處翠青山上,高坐在樹梢上的闌穗悠悠一歎,接下來且看這四個孩子的生存能力了。
憑借輕功比馬車提前趕到的語慎悠然自得的在城內最靠近城門口的餛飩攤找了個座位坐著。
“麻煩這位好看的小娘子做一碗餛飩給小爺我嚐嚐了!”他吊兒郎當的扔了一串吊錢在桌上。
小娘子和善的笑著:“客官稍等,就快了。”
冒著熱氣的鍋灶飄來餛飩的香味,誘人的很,語慎一個打盹兒,差點兒被勾了魂去。
他不再言語,耐心的靜候佳肴。
……
祁堯冷靜的觀察了一下,這附近隻有兩條大路可以走,可是,應該走哪一邊呢?
分開走?不行,遇險呼救都來不及。
一起走,走錯了就一起淋雨;走對了就皆大歡喜。
他左右為難,餘光無意間瞥見了明笏啃糕點的模樣,感慨:這小子居然還在吃。
對了!
祁堯眼睛一亮,可以用糕點啊!
想到這裏,他磨磨蹭蹭貼近明笏:“小笏啊——能不能給兄長兩塊糕點吃?”
明笏納悶:“兄長也餓了嗎?”
祁堯麵不改色撒謊:“嗯,餓了。”
明笏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戀戀不舍的從衣袖裏取出兩塊糕點:“噥……”
祁堯暗想:果然是明笏最小最好騙了。
他小心翼翼接過,蕪薑和歆藝鄙夷不屑的看著他,不知道他又要整什麼幺蛾子。
祁堯微微一笑,假裝沒看見兩個人的視線,手心裏一左一右放一塊糕點,左右手同時使力,直到將其中一塊糕點捏碎,他十分肯定的說:“走官道!”
蕪薑:?
歆藝:?
明笏:?
幾個人不約而同白了他一眼,明眼人都知道要走官道吧。
這個傻子是誰?我們不認識。
祁堯對上幾個人看傻子的眼神,訕訕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就是活躍一下氣氛。”
說時遲那時快,三個人異口同聲:“長姐告訴我們,我們不能和傻子說話。”
憑一己之力孤立三個人的祁堯:……
他無話可說,因為他明白:
沉默是一個人最好的辯白。
筠州城
蕪薑一行人走官道到城門口時,天空中已經在淅淅瀝瀝落著小雨了。
進了城,隻有寥寥幾家雨中還在擺攤的小吃攤,聞著飄香十裏離他們最近的餛飩攤的香味。
明笏哭喪著臉,可憐兮兮摸了摸自己因為沒有用午膳快要餓扁了的肚子,撒嬌:“薑姐姐……我好餓……”
話落,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咕——
祁堯尷尬的也按了按發出抗議的肚子,囁嚅著:“我也餓了……”
明笏一聽這人說話就來氣,扭頭瞪他,咬牙切齒:“你還好意思說!浪費我兩個糕點的不就是你嗎?”
戰火一觸即發。
祁堯不服氣辯駁:“怎麼了!你吃那麼多糕點不也還是肚子餓呐!我一個糕點沒吃怎麼不好意思說了?!”
明笏氣得直翻白眼:“一個沒吃還怨我嘍?”
祁堯理不直氣也壯:“不怨,但是你先挖苦我的,我隻不過是挖苦回你而已,別汙蔑我!”
兩個人不想吵了,結果回頭一看,發現看戲的蕪薑和歆藝早已趁著他倆對吵,愉快的結伴遠離了是非之地,正在一個餛飩攤上吃著熱乎的餛飩,木桌旁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買的幾把油紙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