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穿!我討厭藍色!你明明什麼都知道!娘親,為什麼——】
蕪薑歇斯底裏的朝往日裏自己最敬愛的女子,最寵愛自己的娘親怒吼著,難以壓抑的情感爆發,眼角劃過一滴淚水,既是不解,也是質問。
哪怕眼前女子是生養她的娘親,她仍然拚盡全力的抵抗著娘親手上拿著的藍色衣裙,想要為自己搏那一線生機。
蕪薑知道,一旦穿上這身藍色衣裙,她就會被賣到勾欄成為以色侍人千夫所指的青樓女子。
蕪薑的娘親——也就是蕪幻,她知道自己即使再難過不舍,也不得不強硬的逼迫自己的女兒穿上這身藍色衣裙,她無聲的沉默著,避而不談。
蕪薑絕望了,不到十歲的小姑娘聲嘶力竭:
【為什麼?為什麼!我的命難道真的比不過他的一己私欲嗎?!賭博賭博,傾家蕩產了娘親你才能夠看得清他嗎?!】
無盡的期望,無盡的絕望,蕪幻無話可說,至少現在不能說,一個字也不能。
她聽著蕪薑口不擇言的詛咒著自己:
【都不得好死!祖父……祖母……你們為什麼不救救我?娘親,你就是一個毒婦!你怎麼能舍得害自己的骨肉淪落到那種境地!】
無人肯答,娘親飽含熱淚的望著她,忽的,蕪薑笑了,她好像認命一般,哀哀戚戚的狀若瘋癲呢喃著。
【毒婦……不得好死!全都不得好死!】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神情受傷的蕪幻終於受不了自己的女兒變成這個樣子,滿嘴都是傷人的利器,她狠厲的掌摑了自己的女兒一巴掌,語氣哽咽又冷漠淡然,眼淚同一時間流了下來:
【好得很啊!敢罵自己的娘親是毒婦了!那我今日,便不再要你這女兒了,斷絕母女關係,任其自生自滅!】
蕪薑沒理由的心慌,但死倔著,認為娘親肯定是氣狠了說胡話,就是不肯認錯。
【我沒錯!】
臉頰上火辣辣的疼痛比不過心裏的千瘡百孔,她語氣僵硬,不輸氣勢的對視著。
最後蕪幻累了,身心俱疲,她眼不見為淨的轉過身去,背對著蕪薑吩咐婢女芷昔:【小姐乏了,你帶她下去更衣。】
蕪薑掙紮無果,也就不再掙紮,心如死灰的任由蕪幻帶著其他人出去後,讓芷昔帶她到屏風後更衣。
一炷香後
她魔怔沉默的仿若沒有生氣的木偶,蕪幻閉了閉眼,耗費了全身力氣下定決心道:【現在就送小姐去吧。】
芷昔點頭,看不見的蕪薑被後方跟著的芷昔突如其來的手刀擊暈在地,很快便沒了意識。
蕪幻一行人有條不紊的上了小院外的馬車,馬車一路緊趕慢趕總算趕在蕪薑醒前的半個時辰裏趕到了雅竹樓下。
———
雅竹樓
蕪幻拒絕了芷昔幫忙將蕪薑背上樓的請求。
她步履堅定,艱難無比的把蕪薑背上了雅竹樓的二樓,正要朝眼前臥榻之上的闌穗行禮時。
闌穗看出來了她的意圖,搶先一步製止了她,溫言軟語的勸說:
【幻姨,行禮就不必了,我知道,你想求我庇佑她,可好歹您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吧?我們先把您女兒安置好再聊,好嗎?】
蕪幻感激不盡的露出笑容:【殿主客氣了,這次是我求您辦事,禮數不能失。】
闌穗一而再再而三的勸後,蕪幻總算肯聽勸的和闌穗一起先將蕪薑從背上放到臥榻旁的小榻上,把女兒安置好後,闌穗猝不及防的看著她實實在在的“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她不由得無奈的扶額:我好難啊!還好幻姨現在不知道我是長公主,否則說不定現在頭都要磕上了。
心裏碎碎念歸碎碎念,闌穗現實裏壓根攔不住堅定要跪的幻姨,隻好無可奈何的任其跪了。
跪著的蕪幻神情懇切的委托闌穗:【殿主,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她生不逢時,我也沒辦法改變什麼,可她的爹爹這麼多年來賭博就差把命也一起賠進去了,過幾天官差就要抓他來入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