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穎,人做錯了事,本該受到懲罰的。”
這懲罰是周元博該承受的。
“可是……”薑穎無法接受,“他做錯了事也不能不知去向……”
“周元博失蹤了?”
看來,自己的忠告周元博並沒有聽進去。
馬陽不會放過周元博,無論他跑到哪裏。
如果他自首,在監獄裏說不定還能多撐一段時間。
自首,對周元博而言是不可能的事。
周元博是一個愛惜顏麵的人,他有一個好學曆,有一個溫柔愛他的妻子,有幸福美滿的家庭,他是從窮地方一步步走出來的人,正是為了這份體麵,他才會背著沉重的房貸壓力留在朝平,甚至不惜弄髒自己的手。
周元博與鄢新厚、馬陽不同,鄢新厚為惡,純粹是為了他心中的暴虐欲;馬陽為惡,是逼不得已,被鄢新厚帶上賊船,再也下不來。而他,僅僅隻是為了攫取金錢,讓自己過上更好的生活。
在他看來,這跟他去別人的公司上班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隻要不被發現,他可以一直這樣體麵的衣冠楚楚的活下去。
不見天日的黑暗、無處不在的貓叫聲、刺鼻的血腥味,這都是他失敗的代價。
周元博最後留存的印象,是醫院的樓梯,他被一隻貓襲擊,
摔下了樓梯。
這裏是哪裏?
周元博不清楚,他四肢落地,身後似乎多出了什麼東西,耳朵接收著各種各樣的信息,鼻子嗅著混雜的各種刺鼻的氣味,他茫然的移動,發現一切都變得那麼高大,而自己變得那麼渺小。
往前走,他隻能往前走。
可是,一個巨大的東西擋住了他的路。
周元博跳了上去,這是一具冰冷的屍體,死去不久,鮮血汩汩的從頸間淌出,溫熱的,暖烘烘的,打濕了他的前足,屍體穿著病號服,身體上有被貓撓出的痕跡,耳垂被咬了下來。
僅僅隻是看著,周元博就感到一種令他膽寒的熟悉。
緩緩走過去,周元博看到了那張臉——蒼白普通的臉,臉上依舊帶著臨死前惶恐的表情,眼睛充滿了血絲,睜得大大的望著陰暗的角落,被咬到的臉頰露出猙獰的傷口,已經結痂。
這是周元博自己的臉。
一瞬間,腦子裏竟然有些茫然。
他是周元博,周元博已經死了,那我是誰?
眼前投下一道陰影,周元博抬頭,前方站著一個有著微胖圓臉的男人,男人手裏拿著一根長長的魚線,一下下,魚線繃緊,男人蹲了下來,對周元博露出發黃的牙齒,這是一個殘忍中帶著興奮的笑容。
周元博本能的感到畏懼,不由的害怕起來,他弓起後背,緩緩後退,想要將這個男人嚇走。
他出聲,從喉嚨裏發出嘶吼,讓這個男人滾開,一切的情緒
,化為了一聲尖利的——“喵”!
腦子裏的一切思緒都被炸開,周元博不斷的後退,被逼到角落裏。
他開始想要求饒,求馬陽放過自己,然而,他每一次出聲,都是一聲尖利刺耳的貓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