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白梟。”
“年齡。”
“16。”
問到這裏,楊醫生厚厚眼鏡片下的眼中透出一絲詫異,他頭微微抬起看了眼麵前的少年。
少年上半身是一件純白衫,下半身是一件寬鬆的黑長褲,同樣戴了個銀白色的眼鏡,坐在短凳上顯出幾分斯文和局促不安的樣子。
楊醫生衝著白梟露出了一個和藹的笑容,這是他麵對這些內心封鎖孤僻少年的常用套路。
“知道你為什麼會來這裏嗎?”楊醫生推了推眼鏡,剛好坐在窗邊的地方打過來一束光,鏡框閃爍著光芒。
“知道。”
白梟麵容平靜的答道。
倒不太像是靦腆的人了。
楊醫生暗自說道。
“嘿,你小子,裝個毛線的裝,你還敢說知道?淨瞎裝什麼大尾巴狼!”
一聲突兀的喝聲打亂了這間房間原本溫和融洽的氣氛,楊醫生皺了皺眉,看向了這房間裏的第三個人。
白梟的父親,白雄。
白雄看上去身材扁平,瘦的厲害,整個人就像是個皮包骨頭,不過身上還挺幹淨,棕黃色的夾克衫也是筆挺的,總算有了一分利落感。
他手裏正攥著一根煙,送到嘴邊狠狠的砸吧一口,接著又吐出一口煙圈。
“白雄!我這裏可不是讓你隨意抽煙的地方!”楊醫生不滿道。
“好好,知道了。”白雄隨口應付兩句,嘴上的動作卻絲毫未停下來。
“你,哎。”
楊醫生見自己勸說無果,也懶得跟這個老煙鬼廢話,而是盯著白梟說道:“白雄,你這個兒子可不簡單啊,我好歹也是學過心理學的,居然也揣摩不到什麼。”
“打住!自己垃圾就別說那麼多,說到底不還是自己你不行?就一個16歲的娃娃,能有什麼厲害的?”白雄出聲打斷了楊醫生,帶著鄙夷的眼神讓楊醫生當即要說什麼來證明自己。
可餘光看了正看著他倆的白梟,楊醫生要說的話生生卡在了喉嚨裏。
哼,要不是你兒子在這,老子就得好好讓你見識見識老子的本事!楊醫生暗自想道。
“行了行了,看了半天了,老楊你到底看出些什麼沒?”白雄不耐煩的說。
“我不早就跟你說了嘛,這小子內心封鎖的太深了,需要好好琢磨琢磨。”
“得,那你自己慢慢琢磨去吧,我還得指望這小子給我做飯呢,先走了!”
白雄把煙頭在桌子上的一個煙灰缸裏撚了下,隨手丟到垃圾桶裏。
“趕緊走了!”他對白梟催促道,上前一把拉住白梟的手。
白梟麵容依舊平靜,轉身之際對著楊醫生禮貌的說了句:“楊醫生再見。”
“唉,時候確實也不早了,那你就先走吧。”楊醫生本想再留他們一會兒,他還是第一次見白梟,還想再多了解一下這孩子。
這是楊醫生選擇做心理醫生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他喜歡窺探別人的內心。
“真是的,還沒問多少就結束了。”楊醫生搖了搖頭,有些不滿的嘟囔道。
事實上,在詢問他名字年齡之前他就已經問過一些問題了,隻是白梟回答的太標準了,一時讓楊醫生找不出破綻。
隻好先從名字年齡問起,可惜還沒問下去就被白雄這個老煙鬼打斷了。
楊醫生瞥了一眼窗外,透過稀疏的樹葉他看到了夕陽,夏日火紅的夕陽自然是極美的,可他卻猛然看到太陽上有一縷黑氣拂過。
等他再集中注意去看的時候又什麼都看不到了。
“錯覺嗎?嗬嗬,看來今天是有點累了。”楊醫生沒有太過在意,人在勞累的狀態下產生幻覺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泡壺茶去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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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吃飯了。”
白梟把鍋裏的菜弄到盤子上,端著盤子到飯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