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塚常年孤寂。
但顏采笙作為守劍人生活在此處,卻覺得內心是少有的平靜。
劍塚在玄天劍宗深處,無數靈劍凶劍沉睡在此。
即便是守劍人和宗主,也無法強行違拗劍塚意誌強行打開劍塚。
所以顏采笙這個守劍人雖然孤寂了點,卻也勝在清閑。
她在劍塚外搭了一間木屋,平日裏便一直住在此處。
劍塚雖常年封閉,卻也偶有劍氣劍意不小心流落而出。
守劍人的職責不僅是看好劍塚不讓有心之人有機會闖入,也是為了防止這些劍氣或劍意遊走在外,傷到無辜弟子。
顏采笙常年累月住在此處,已經不知處理了多少次這種情況。
久而久之,她本身的劍意同樣也在與這些劍氣劍意的交手磨礪中變得愈發精益銳利。
反倒讓顏采笙的修為在不知不覺中又上了一層境界。
如今玄天劍宗已經是周嘉逸主事掌管。
她的師父也好,曾經的宇文宗主也罷。
都早已退隱幕後,專心閉關不再過問世事。
而當年的事情,玄天劍宗早已無人在意和提起。
眾人心中都明白,當年的事情怨不得顏采笙。
但顏采笙卻沒辦法輕易跨過心中的這個坎。
午夜夢回之際,她總能看到躺在血泊之中的三個無辜長老。
日積月累,這件事情已經成了她心中的一道心魔。
她自請前來守劍塚做守劍人,抱著贖罪念頭的同時,也希望自己能夠在日複一日的守劍過程中勘破心魔。
隻可惜心魔若是那般容易就能勘破的話,便也就稱不上是心魔了。
顏采笙在劍塚一守便是幾十年。
這幾十年裏,玄天劍宗弟子長起來了一茬又一茬,她也從一個普普通通的師姐變成了人人尊敬的顏長老。
且還是眾弟子眼中最為神秘的一個長老。
那些新入門的弟子,總是會忍不住的將話題扯到她的身上。
“誒,你去過劍塚嗎?”
“沒啊,宗主和長老們不是說劍塚不能隨意靠近的嗎。
況且我聽說劍塚那還有個十分厲害的顏長老是守劍人,一般人都不敢隨意靠近呢!”
“我要和你說的就是這位顏長老呢。
我可聽宗門裏的師兄師姐們說了,顏長老當年就是師承玉仁劍尊,還曾經親手斬殺了寒酥老祖的一個分身。
如今顏長老又在劍塚守了多年,她的劍術在咱們玄天劍宗可謂是第一人!
就連宗主也要往後靠靠呢!”
“果真?!”
聽了這話,另一個弟子神色更為激動。
“那若是能拜入顏長老門下,豈不是就能學到最高超的劍術了?”
剛入門的弟子想法都十分單純,會選擇拜入玄天劍宗的這一批,就更是如此。
他們進劍宗,不過就是為了能成為劍道第一人。
隻可惜那弟子剛起來一點想法就被另一個無情打斷。
“拜入顏長老門下的事情你就別想了。
我可都打聽好了,顏長老根本就沒有開峰收徒的意思。
這麼多年了,就沒一個弟子能入顏長老法眼的。
就你我這資質,想必也是一樣的結果。”
“真是可惜。”
“……”
兩個新弟子歎息著走遠,全然不知他們方才談論的話早就被他們的周宗主給聽了去。
今日寧梔與燕少景來到玄天劍宗造訪故友。
周嘉逸便選在後山瀑布,山清水秀的地方招待這兩人,卻不想剛坐下沒多久,就聽見弟子們談話的聲音。
周嘉逸不想弟子們拘束,便抬手設下一層障眼法。
那兩個弟子修為尚低,察覺不出此處有人,但他們說的那些話,卻是一字不落的全進了寧梔幾人的耳中。
待那兩個弟子走遠,周嘉逸這才撤下障眼法。
“讓你們見笑了。”
“周師兄這話說的就見外了,我們幾個是什麼交情?
還用的著說這些場麵話。”
“梔梔,你也體諒體諒嘉逸。”
燕少景像是沒骨頭一樣懶懶的靠在一邊,把玩著茶杯,嘴邊噙著淡淡的笑意。
“嘉逸如今畢竟也是玄天劍宗的宗主,總要學些圓滑做派,否則怎麼和其他的老狐狸們鬥?”
“你這句老狐狸,似乎是把寒商君也一起罵進去了吧?”
“嗐!不重要,反正我師父他現在也聽不見。”
看著兩人這怡然自得的樣子,周嘉逸眼露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