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琛跟著趙元吉來到指揮使府邸，謝堅站在門外親自相迎。
當然，他不是迎接韓琛，而是迎接省裏下來的趙元吉。
這種高端局，韓琛現在隻是個陪襯。
雙方在門前見禮，然後進入府內，於堂內落座。
謝堅並未遮遮掩掩，“本官今日請趙憲副過來，乃是為富海商號一事！”
趙元吉蹙眉道:“指揮使對本官調查富海商號，可是有什麼異議？”
韓琛坐在末位，聽著兩人談話，感覺有些刺激。
這才剛開始，兩位大佬就直接針鋒相對，難道謝指揮真參與走私，是不打算藏了嗎？
謝堅連忙擺手，“趙憲副誤會了。本官絕對支持省裏對永寧衛的調查，富海商號若有不法之舉，自然要接受憲副審理。隻是本官聽人稟報，今日有人群聚集鬧事，所以想向趙憲副了解一下情況。畢竟本官乃衛指揮使，城內若出了問題，本官擔待不起。”
韓琛微微皺眉，謝堅這話倒也沒毛病，他做為衛指揮使確實需要了解情況。
這次韓琛跟來，主要是為了觀察，順便學習下大員之間如何交流。
他正分析著謝堅的話語，便聽趙元吉道:“這件事，確實需要向謝指揮說明。韓琛，事件是你平息，你最了解其中細節，便由你將鎮撫衙門外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吧。”
韓琛聞言，連忙稱是。
他想了想趙元吉的用意，這位大人是想讓他在謝堅麵前有所表現，還是有什麼其它打算？
韓琛腦袋裏想著，嘴上卻迅速將事情說了一遍。
他一邊說，一邊觀察趙元吉和謝堅的神情，幾乎說完的瞬間，他就想明白，趙元吉這位號稱清流的老大人，其實也不簡單。
趙元吉讓他來說，既是給他機會，也是讓他徹底站在臬司這邊。
如果謝堅沒有參與走私，他必然會提攜韓琛，而韓琛則會感謝趙元吉。
若是謝堅參與走私，是個腐敗官員，那謝堅必定記恨破壞他好事的韓琛，而韓琛隻能更加靠近趙元吉。
正四品文官，心思真的多，韓琛隻覺得大明官場，確實太恐怖了。
謝堅聽完，目光看著韓琛，“韓百戶，今天的事情你處理得很好。若是發生民變，本官恐怕烏沙不保。”
韓琛看不出謝堅有什麼情緒，隻能連忙行禮，“這都是卑職該做的。”
“你先別得意！鎮撫衙門外的事情，你確實處理的漂亮，可本官卻不能賞你，你可知道原因？”謝堅忽然嚴肅問道。
韓琛蹙眉，這些官僚都是人精，無論是李墉、還是謝堅，他都難以看透，整個衛所他隻看透周國卿鐵狼，“卑職愚鈍，還請指揮使明示！”
“富海商號乃是我永寧衛第一大商號，雇傭近千人，解決數千百姓的生計。趙憲副從省裏來，不了解情況，你韓琛是我永寧衛人，難道你也不了解嗎？”謝堅嚴肅批評道:“今天的事情，你僥幸解決，後麵你打算怎麼辦，近千家百姓你打算如何安置？”
謝堅這是不好說趙元吉，便批評韓琛，來表示他的不滿。
韓琛聞語，眉頭一挑，他無法判斷謝堅是否參與走私，但已經可以肯定謝堅對他沒有多少善意。
謝堅這個口吻，韓琛比較熟悉，他以前常聽這種調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