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君禾依偎在寧嬪肩頭。

“阿禾,你是否怪母妃,沒在貴妃麵前替你說話……”寧嬪躊躇著開口。

“怎麼會呢,母妃,我從來沒有這般想過,我會守護你的。”季君禾說著握緊了寧嬪的手。

寧嬪不動聲色的抽開手道:“你是知道的,母妃並不願待在這深宮之中,若不是為了你,我也不會一直隱忍至此!”

“母妃,孩兒知道,姚貴妃以後再也不會為難母妃了,往後的日子母妃也能安穩度日。”

“那你在外麵也要低調些,今日八皇子為難你,真是嚇到母妃了!”寧嬪忍不住說道。

“母妃,並非我不低調,細想起來,貴妃倒台皇後受益,想來在太學中,太傅誇獎我策論寫的好也是皇後娘娘授意,便是以我為由頭對付姚貴妃。”

“若我是個不成事的,在貴妃宮中喝了毒茶,不日毒發身死,皇後娘娘也可以治貴妃的罪,幸而我命小福子去請來了皇後娘娘。”

寧嬪想起來還是有些後怕,伸手慈愛的拍了拍季君禾的後背。

“母妃今日可否宿在孩兒宮中?”季君禾滿眼希冀的看著寧嬪。

“不行!你身為皇子,這於理不合!”寧嬪收回了手,冷下臉來。

“母妃,你明知我終究不是男兒……”季君禾欲言又止。

寧嬪心中大驚,所幸殿中隻有她們母子二人,“住口!你就是皇子!不要讓我聽見你再說這種胡話!”

寧嬪臉上神色冷厲,與今日貴妃殿中怯懦樣子判若兩人,但她很快收斂神色,起身離去,留下季君禾一人。

季君禾看著母妃離去的背影,良久,才伸手撫摸著榻上寧嬪坐過的地方,仿佛那裏還有母妃的餘溫。

翌日,當宮裏眾人還沉浸在姚貴妃倒台的震驚中時,又一爆炸性消息讓宮人議論紛紛。

“聽說了嗎?九皇子被皇上一道聖旨過繼給了皇後娘娘了?”一個宮女邊掃地邊和一個挑水的太監竊竊私語。

“啊!不能吧,那九皇子不成了嫡子?”

一個掃灑的太監扔下掃帚跑過來說道:“這豈不是直接入住東宮了?”

“噓!這可不能亂說!”

遠處,季君禾正跟在宣旨的太監前往皇後宮中謝恩,她正處於震驚中。

為何突然過繼她?前朝與後宮緊密相連,定是前朝有了大變動。昨日皇後娘娘提到前線戰敗,不知道和今日的降旨是否有關。

季君禾心緒亂糟糟的,這兩天有太多的不確定了,她是不信老天會有什麼突然的眷顧的。

季南庭的母家更是世家大族,朝中無人敢惹,更何況後宮妃子皇子,在皇宮浸淫多年,慣會見風使舵。

這些年,他和母妃時常被人排擠,母妃更是時常被請到貴妃宮裏“喝茶”,是以自小季君禾母妃便告誡他要藏拙。

想來想去不過是今日太學課上,太傅誇讚之事。

他隻不過是隨便交上去一篇行策,應付課業便是,竟讓從不誇人的太傅對他讚賞有加。

事出反常必有妖!

季君禾來不及細想,八皇子微微俯身睥睨著他,眼中露出滿意的神色。

“九弟,幹淨的華服不適合你,本王看這池裏的汙泥倒與你相襯。”

說完大笑出聲,季南庭看著季君禾原本光潔的麵容被星星點點的汙泥掩蓋,竟有種說不出的快感。

“季君禾,你是父皇在外征戰時和蠻夏國的聖女生下孩子,可是誰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父皇的孩子?”

“說不定是你母妃和哪個將士廝混生下的野種!到時父皇要貶你為庶人之時,別忘了來投奔皇兄。”

季南庭越說越興奮,臉色逐漸扭曲,將身體俯的更低,湊在季君禾耳邊小聲道,

“皇兄府中正好缺一位你這樣的……”

季君禾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憤怒染上了他的雙眸,一股憤懣之氣堵在他的胸腔,讓他無處發泄,更將母妃讓他處處隱忍的話拋諸腦後。

在季南庭還未說完之時,將他猛地按進池水裏。

季南庭沒有防備,在池中猛喝了幾口汙水,淤泥混合著池水灌進八皇子的口腔,很快就堵塞了他的口鼻。

他想借著欄杆直起身來,可是越掙紮雙腳越往淤泥深處陷去。

季君禾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死死地按住八皇子的後腦勺,“皇兄說我可以,萬萬不可拿我母妃開玩笑呀。”

他口裏吐出的話十分輕柔,像真的隻是溫柔的告誡,可是手中的力道卻沒有減少半分。

季南庭是真的害怕了,在池水裏死命地掙紮,雙手不住地撲騰,他不知道平時看起來文弱的老九,竟然有這麼大的力氣。

可無論他怎麼掙紮都無濟於事,眼看著他掙紮的幅度越來越小。

池畔的人才仿佛反應過來一般,叫人的叫人,下水的下水。

“來人啊,快來人啊!這九皇子要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