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三爺對崔淩的話,自是十分信服的。且不說崔淩這幾年對自己幫助良多,便是他如今處在那個位置,這鄢都城裏哪家豪門貴胄沒點肮髒事兒的?此刻見崔淩說出這話,嚴三爺這心裏的擔憂便落下了。至於說周家那位主,嚴三爺壓根兒就不敢想,也隻當崔淩是在安慰他。
嚴三爺家去後,家人自是圍著他等著消息,嚴三爺看著家人,說道:“此事兒,自是不用理會。漢章讓我們先忍下一段時間,他潘家估計有些肮髒事兒會出來呢。到時侯他們自顧不暇,自是沒辦法理會咱們。這段時間,我們家肯定會招受不少流言蜚語,咱們且先忍著,什麼都別解釋。等這段時間過去,在合計合計,先前來求娶的人家,還剩下幾家堅持下來……”
嚴三爺看著二女兒,又道:“這段時間,隻得委屈妧兒了。”
嚴三爺既然是從崔指揮使口中探聽出來的消息,家中其他人自然是信服的,隻盼著這一天早些到來。
好在女學的開學時間在二月中旬,到時侯流言蜚語估摸著也沒如今這般多了,對妧兒的影響也會小很多。瞿氏倒也不閑著,就正如三爺所說,如今自家被潘家打壓,正好看看以往那些來自家求親的人家是個什麼嘴臉、人品。瞿氏憋著這口氣兒,到是越發願意出門會客自是不提!
日子一天天過去,二月初二,從郾城出發前往鄢都的大姐一家子,終於抵達了京城。早在一天前,嚴家便接到了下人送來的信件,自然第二日一早便去城門口候著了。
除去要上差的嚴三爺,瞿氏帶著一家老小都在門口候著,眼裏是止不住的激動。她們家來這鄢都四年了,這還是她離開雍州城之後,第一次麵見大女兒。
瞿氏在城門旁邊走來走去,不時又讓人去前頭看看女兒一家是否來了。這般一來二去,嚴大爺見娘子心不在焉,不由勸道:“好啦,好啦。你這麼轉來轉去,或是讓下人來回跑,有有何意義?我先就說了,他們這過來,拖家帶口的,行動肯定不會很快,你偏不信。這回相信了吧。”
對長女要上京的消息,嚴大爺心裏也是極其歡喜的。隻是他到底是男人,比不得婦道人家感情全擱置在臉上。
瞿氏道:“知道了,知道了。偏你話多!”
嚴妍在後頭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扭頭對二姐說道:“二姐,你以後還是得嫁進一些才好,省得爹娘擔心。”
嚴妧敲了下她的腦袋,噌道:“你呀,如今竟打趣起我來了。這婚姻大事,自當爹娘做主。”
嚴妍吐了吐舌頭,說道:“二姐,我不過是說說我的建議罷了。這婚事兒,雖說是爹娘做主,但二姐你作為當事人,總要選個自己喜歡的才是。至少這人品、相貌、才學得過得去吧!”
不知怎的,嚴妧的腦子裏又浮現出那日那人頭戴玉冠,披著披風,踏著白雪,迎著寒風翩然獨立的身影……嚴妧心裏緊了緊,隻覺得臉頰有些滾燙,她有些出神,一時間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聽見小妹叫道:“呀,大姐他們一家到了……”
嚴妧才回過神來,她有些懊惱,一邊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見沒被人發現自己的異樣,稍微好受了些。嚴妧朝前看去,那接二連三的馬車上,馬車邊上掛著的牌子上刻得可不就是個“瞿”字!
瞿氏激動不已,也不怕雙方間隔了十來丈遠的距離,抬腳便往前邁去。長輩們走在前,嚴妍幾個小的便跟在後首,嚴妍道:“大姐他們終於到了,我要看我漂亮的小外甥呢!”
嚴妘捂著嘴,雙眼眯成了一條縫,她瞥了小妹一眼,說道:“妍兒,你可給小外甥準備禮物了?”
嚴妍吸了吸鼻子,說道:“那是當然,瀾哥兒那麼漂亮,我可是他小姨!”
嚴妘見她一副臭屁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一邊,馬車早已經停下來,嚴婧見這爹娘親自到城門口迎接,心裏又是高興,又是難過,千言萬語在心間,眼眶已是紅了。自她出嫁,到如今自己做了娘親,才明白爹娘的恩情……
簾子被挑開,嚴婧便彎腰出來,從車裏下來。瞿氏大步向前,很快便拉住大女兒的手,道:“你總算是來了,總算是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