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盛凱的視線，一陣沉默，徐以諾立在風裏提議說:“去對麵走走吧。”
盛凱深深看了她一眼，也沒多說，就這麼亦步亦趨跟著她。
那夜風很大，街道裏梧桐樹上的葉子被吹的顫顫巍巍，落葉在腳下發出吱呀聲，暖光的路燈把影子拉的好長，讓她想起來自己以前難受的時候就愛順著這街走到對麵去便利店買瓶酒，可是現在身旁突然冷不丁多了個人，夜色越來越濃，讓人分辨不清是現實還是假象。
如果旁人不知道，也或許隻覺得他們是對幸福的戀人晚上過來散散步。
兩人走到對麵，徐以諾沉不住氣先開口質問他，
“我們這是什麼身份見麵呢？舊情人？老同學？你真的挺有意思的。”她刻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可發現那股埋怨的意味又不容疏忽。
盛凱輕佻的笑笑:“那不是咱們兩個感情深嗎？”
徐以諾嗤笑，接上話，
“是啊，那會你狠了心要和我分開，嘴上說的好，不願意拖累我，轉頭就領了別人走。我們兩個的感情最好了是不是？”
盛凱一臉無所謂繼續說，
“是啊，這不是對你好嗎？舍不得你跟著我受苦。”
“那這麼看你最心疼我了對吧。”徐以諾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被氣笑了一分，冷風吹得徐以諾嗓子一陣沙啞，她又接上說，
“那現在莫名其妙過來是幹什麼呢？”
一陣沉默，徐以諾眼裏有慢慢積累起來的水霧。她當然想克製自己，就像盛凱一樣，從頭到尾都遊刃有餘，毫不在乎。可是見到他，她就有很多問題想問，雖然都有答案，沒什麼好歎惋，反正他給過的那些承諾都出於寂寞，給過的挽留，大約也都出於巧合。
或許這一年走過來，她最大的成長就是學會坦然麵對人與人的灰色地帶。
當然，也或許，這隻是因為盛凱。
潛意識裏她還想試試，試著繼續磨合。
哪怕每當她想糊弄自己的時候，那不契合的痛感，又給她當頭一擊。
穿過人來人往的紅綠燈，盛凱低頭出聲問她，
“過得怎麼樣？”
“一點也不好。”這晚的任何話都可能是帶了怨氣故意說得伶牙俐齒，可隻有這句話是真真正正的沒有一點掩蓋。
是什麼不好呢。是因為她在學校生活過得不如意，專業她不喜歡，還是因為他？她也說不上來。
徐以諾當然明白，兩個人一直都是漸行漸遠的，但這次重逢好像突然燃起一陣無力，她看著盛凱走在她身旁，是心中想了無數次的樣子，不知道那是什麼，是心動是懷念還是埋怨，她都不明白，好像不該隻是兜個風就如此，但也隻能如此。
夜色加深，徐以諾怕自己被這表麵的溫情弄昏了頭，頻頻告誡自己，他隻是一時興起，或許也是假模假樣，可是心裏越發有個聲音說，
那又能怎麼樣呢？
於是徐以諾在這一晚放自己的自尊心一馬，記住這個平凡的深夜，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