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終於醒了,這一覺睡得可真夠辛苦!
秦肆沉沉吐出一口濁氣,眼神裏沒有睡眠過後的精神飽滿,反而盡是疲憊,眼球上遍布著血絲。
他定定的望著潔白的屋頂,回憶著昨晚的夢境,其實夢境很簡單,但此刻回想起來卻是極為詭異。
自己像是被關進了一個小黑屋一般,明明感覺再往前走幾步就是牆壁,或者稍微蹦一蹦就能碰到屋頂。
可不管怎麼走,就是沒法觸碰。
小屋在感知中黑的深沉、伸手不見五指,壓抑到讓人窒息。
這還不止,每當走到筋疲力盡之時總會有一個縹緲而蒼老的聲音適時響起:
“你悟了嗎?”
秦肆很無語,不知道為何在自己夢裏會出現如此鬼畜的一幕
他是個膽子大的,十三歲時就做了孤兒,早已練就出了葷素不忌的膽色。
每當那個蒼老的聲音響起,他就會親切的問候對方全家,禮貌而尊老。
直到最後……
“你悟了嗎?”
“你是我爹!”
有了現場認爹,如此,秦肆才從鬼壓床一般的夢境中掙脫了出來。
“哪裏來的老梆子,來夢裏認親,這不扯呢麼”
秦肆疲憊的揉了揉額頭,笑罵一聲。
他是個孤兒,打能記事起就不知道自己爹媽是死是活,也沒想過去找。
從小印象中與自己相依為命的就隻有一個老頭子。
老頭子個子不高,頂破天了不超一米六。
做著一份泥瓦匠的活計,掙得不多,但也能糊口。
沒什麼缺點,為人老實,隻是一輩子沒娶媳婦,落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毛病
——喜歡嫖。
也就是這個枯燥生活中唯一的樂趣,讓他英年早逝。
隨著直衝天靈蓋的一個激靈,與世長辭在了女人肚皮上。
享年才82。
那一年,秦肆13歲。
他沒有太過悲傷,老頭子一輩子瀟瀟灑灑,算得上是盡享人生,哪怕是生命的最後一刻,也在銷魂蝕骨的歡愉中載歌載舞。
這可是實實在在的喜喪。
葬禮也很簡單,老頭子無兒無女,身邊唯一說得上是親人的,也隻有秦肆這個累贅。
至於老頭子的朋友,一個個都沒他能活,早沒了。
後來的秦肆也會常常想,嫖是不是真的可以長壽。
當然,缺乏有力依據。
13歲的秦肆搜空家底,給老頭子打了一口體麵的棺材,選了一塊據說是風水極好的寶地,在老頭子的老家,落葉歸根。
為老頭子守靈的那一夜,十三歲的秦肆哭了,不是為死亡本身而悲傷或害怕,也不是為迷茫的未來而彷徨或無助。
他之所以哭,隻因為老頭子走的還是太早。
十年來的相依為命,其實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老頭子時常摩挲著他的腦袋,眼神慈愛:
“你這個小累贅,不記事的時候又往我身上尿,又往我身上拉,以後要是我走不動了,咱倆得換著來。”
老頭子到死都沒拖累他,就那麼走了,說不出的瀟灑。
倒是苦了那位鮑魚商人,估計被嚇得夠嗆。
而今的秦肆已經20歲,住著一個月五百塊錢的廉租房,成為了一位光榮的騎手,走街串巷的送外賣。
生活平淡,但也充實,每月除了自己的吃穿用度還有不少結餘。
他打算再攢兩年錢去領養個孤兒。
至於討一房媳婦,那是做夢都不敢想的,他沒有那麼大的理想。
不過,秦肆也惹下了不討媳婦的後遺症——喜歡看美女。
當然,隻是很單純的欣賞,絕對沒有半分齷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