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八點,和煦的陽光從淺藍的天空冒出,勻稱地灑落在每一寸路麵,雨後的湖麵透著綠,倒映出建築物的影子。
過往人群熙攘,路邊正冒著熱氣的早餐,耳邊鳥鳴聲不時響起,畫麵任意停留的每一頓,都是值得反複觀賞的煙火景色。
迎來第一波顧客,徐意知下意識喊出“歡迎光臨”,而後端起手中盤子,走上前做起甜品介紹。
滾瓜爛熟,從克數稱重到成品出爐,甜品的每道工序皆是出自徐意知這雙巧手,比較敢,所有用料雖不能說是最好,但與次字沾不上邊。
卻也正是定價的緣故,導致店麵銷量跟不上。
起初,徐意知並不認同地方消費的觀念,被她認為隻要價格與品質成正比,就沒有賣不出去的道理。
但經多月來的現實打擊,徐意知內心逐漸有了鬆動,時而萌生出降低成本的想法。
“到賬四十元”目送顧客腳步離去,徐意知上一秒的笑容瞬間收起,雙手環胸,目視眼前展示台,六點半開門,八點開張,多糟糕,情況任誰聽了,都得皺起眉頭。
徐意知動起不好的念頭,虧損的跡象已然持續一段時間,眼下手頭積蓄所剩無多,到底是該咬牙堅持,重新進行規劃,還是……
垂下眸,徐意知否決接下來的想法,耳邊響起父母那番話,“女孩子學做什麼生意,年紀一到,找個合適的人家嫁了。”
沒有工作,意味著就要加入相親隊伍,可記著,當初的說服是磨了多少的嘴皮子,說了多久的唾沫星子,正因忙著店麵生意一說,相親一事才可往後延遲,徐意知可不想重溫當初。
正當徐意知苦惱之際,又一棘手事件需要處理。
漲租,是每個租客最煩惱的事情,徐意知雖有所預料,但麵對這增加的一千來塊,即使擁有再好的心態,也難平靜下來。
茶水室內,徐意知正同一中年婦女坐談,一臉的獻好,但在他人看來,樣子多少帶著勉強。
“枚姐,租金漲幅是正常的市場行為,這點我能理解和接受,不敢有半句,但您這上漲的價錢,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呢。”
話說不上委婉,徐意知一向直說,來時特意在網上查閱一番,聽取好的建議,內心擬起臨時話術。
一次性年付?
長租具有穩定性,方式更受房主的歡迎,那麼獲取的砍價空間也更多。
想法直接抹殺,徐意知曉得其中優勢,最省之間口舌,費時既費力,可眼下問題是,兜裏沒錢,她到哪找來這筆。
自尊心在作祟,借錢一事跟身邊人張不開口。
更別說貸款的法子,她不敢,勉強維持的狀況,說到底她也沒這個膽子。
扮可憐,訴說自己的難處,從而令當事人產生惻隱之心?
可是話到嘴邊,徐意知卻是怎麼都說不出口。
“妹妹。”
起皮疙瘩的一句,聽得徐意知渾身不自在,客套話,依這一年來的相處,顯然這是沒戲。
什麼苦衷,又有什麼生活上的不易,徐意知麵不改色,內心卻是暗暗吐著不快,比租客還能整慘。
偏不順著,比慘呢,這活她也會。
現學現用,充分的說辭,眼眶再一紅,還別說,徐意知這小姑娘學得挺像的。
“您看,能否適當讓一讓,幫妹妹這回呢?”以商量的口吻爭取,徐意知表現出一臉愁容。
“沒有優惠。”
就這麼直白了當,完全斷了徐意知接下來的思路。
“枚姐……”話被打斷,這還是第一回。
“之前是低於市場價租售的,你該知足。”
此話並不亞於想租就租,不想租直接搬走的程度,
協商失敗,徐意知不忍麵露難色,講價也是一門藝術活,可惜和盤托出,已沒有再議的籌碼。
遲昱的出現似掐點般,趕在徐意知離開前。
舊人重逢,並沒有偶像劇裏的驚喜與激動。
意外、端量、而後冷漠挪開視線,臉上掛著一副無感。
無所動,仍是坐在沙發一角,視若透明般,比陌生人還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