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畜生,手腳不幹不淨,今天敢偷我的,明天就敢偷隊裏,這不要臉的德性,跟你爹媽一模一樣,今天我就打死你,省得你禍害別人了!”
“啊!這不是……偷得,嗚嗚嗚!”
耳邊是女人尖銳的咒罵和孩子的哭喊,叫的人心裏發慌。
周海棠“騰”一下坐起來,環顧四周,一片茫然。
這不是她的房間,牆上嶄新的掛曆牌上清楚的標注著,1972年,除夕,大年才剛過沒幾天,空氣裏甚至還散發著爆竹的火藥味。
此刻,她身上一身洗的發藍的補丁破棉絮,身下是焦黃破舊的被褥,頭頂上房梁烏黑狹窄,跟過年的氛圍格格不入。
扯了扯嘴角,這,儼然是貧困交加的年代,連飯都是大鍋飯的時代。
周海棠頭疼的厲害,自己不是在野外露營吃毒蘑菇死掉了麼?怎麼,也趕上了時興的穿越,還是穿越到這種貧困交加的年代?
但怎麼沒之前的記憶?
外麵的吵鬧聲還在繼續,或許是聽到屋裏麵的響動,女人的叫罵聲越加不入流,仿佛是故意示威一般。
吵死了!
周海棠心情極差,板著臉推開門走出去。
入目就是低矮的籬笆小院,凍成冰的泥牆根,右手邊的低矮土坯房前,一個瘦得如同螳螂成精的女人瞪大著眼睛,一手抓著掏火杖,另一隻手拎著一個小男孩兒的衣領子,狠狠地抽打著。
女人麵容猙獰,因為瘦,眼珠子往外突出來,更顯得麵目可憎,手底下的力氣卻用了十成十,抽在那小孩身上,激起一兩聲尖叫。那小孩被拎著領子,整張臉都紫了,起先還能叫兩聲,到最後連躲的力氣都沒了,眼睛裏的光也慢慢熄滅。
再這樣下去是會出人命的!
“住手!”
周海棠忍無可忍,腳下生風,“騰騰”幾步衝過去,劈手把那掏火杖從螳螂精手裏搶過來,順便把女人搡了個趔趄。
“什麼仇什麼怨讓你這麼對待這孩子?看不出來要出人命了麼?你非得把他打死不成?”
周海棠怒目而視。
螳螂精從地上爬起來,臉上表情更為憤怒:“周海棠,你瞎了?敢對你堂姐動手?別忘了,你住的房子還是俺家的!我告訴你,這小王八羔子偷了俺家過年剩的羊蹄子,你給我滾過去,我今天非得揍死他不可!”
堂姐?房子?
周海棠回神,眼前這個螳螂精是原身堂姐的話,那這小孩又是誰?
也就是這時候,那被打得小孩子慢慢緩過氣兒來,滿臉淚痕,卻依舊梗著脖子大喊:“我沒偷!這是村裏屠戶給我和我媽送的!是你,硬搶不成說我偷了你家的東西!”
“你拿走了,我家吃什麼!”
男孩瘦得麵頰凹陷,身上的衣服單薄的嚇人,那模樣,很是揪心。
螳螂精愣了一下,神情顯然有些慌亂,可卻依舊凶神惡煞地瞪著他,“小畜生,再敢強嘴!”
她惱羞成怒,再次掄起手上的掏火杖,眼看就又要掄下來。
周海棠眼風一掃,瞬間明白了,合著這所謂堂姐是以大欺小呢。
上前一步,一把扣住那瘦螳螂的脈門,一抻一擰,將這瘦骨嶙峋的胳膊反剪過去,隨著一聲慘叫,周海棠把她手裏的掏火杖搶在自己手裏,手下沒留情,一下就抽到了那女人脊背上。
“空口白牙的,說我們偷東西?你有證據!我可沒你這殺人犯的堂姐!”
“我告訴你,這孩子要是出什麼事兒,你們全家都得跟著上法庭!”
“誒喲……你!”螳螂精想不到平日裏欺軟怕硬的周海棠居然能這麼對待自己,那掏火杖抽在身上,又疼又麻,可見周海棠是下了死手,一點也不顧親戚妯娌的情麵!
“周海棠!你瘋了吧!隊裏的活兒不去幹,居然幫著陸琛護著這小野種!吃裏扒外!”
“幾個破蹄子而已,誰稀罕!有人生沒人養的賤貨,怪不得你親生爸媽不要你!你怎麼不去死呢!”
“你等著吧!陸琛那個外鄉佬也得死在外麵!你就是個喪門星!”
一聽這話,原本滿臉淚痕的男孩突然渾身發抖,那雙黑亮的眼睛,瞬間變了,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仿佛一頭真正的小狼崽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