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啊,你真的要一個人出去嗎?要不讓阿霽和你一起吧,反正這小子平時也就光知道蒙在家裏。 ”

江環正苦口婆心的勸導著阮清,雖然兩個孩子早就能夠獨立了,但她還是下意識的把他們當成小孩子,當母親的都是一個心理,一輩子都在擔心,一輩子都在期盼。

“不用了,姨媽,我想一個人走走。”

見他執意想要一個人,江環也就沒好再挽留,隻是始終還是放心不下,於是又問:

“身上錢夠不夠?姨媽再給你轉點,本來想過幾天帶你和晏舒就買新衣服的,你走了我就給你看著買嘍?等你回來再穿。

還有啊,到了車站記得給姨媽打個電話,都說讓晏舒開車送你過去你偏不要,到了那邊也記得打一個,到了賓館再打一個,好歹讓我們看看你住的好不好……

啊,對了,還有記得三餐都發個圖片啊,別一個人又忘了吃飯……”

對於江環喋喋不休的嘮叨,阮清早就習以為常,她對他一向很好,不比對晏舒差一點,凡是晏舒有的他都有一份,但也正是因為這家人都對他太好了,他才難以割舍……

上警校的第一天,他就清楚的明白,他是為赴死而生,為仇恨而生,他父母未完成的事,該由他來接手。

這就是他能和莫念走到一起的原因,兩人都清楚的明白未來沒有光明,所以就一起背水而行。

莫念和他一樣,沒有父母,他是被爺爺撫養長大的,老人家去世後就由二伯帶大。

二伯不是個好東西,教他的所謂生存之道也就是普通的流氓法則,他很小的時候就被那不靠譜的東西帶在混混堆裏,身邊要麼是些濃妝豔抹的夜場女郎,要麼就是胡子拉碴、接受教育程度偏低的中年大叔,壓根接觸不到什麼正常人,更別說同齡人了。

好在莫念還有上學的機會,在他人生之路即將走偏之時,他遇上了阮清。

這個少年看著就一副好學生樣,白白淨淨,看著一身正氣,腰杆總是挺得筆直,雖然不愛說話,但也不會讓人覺得難接近,反而覺得乖乖的。

他在淤泥裏待久了,哪見過這個類型的人?像熠熠生輝的星光落入人間,恰好被他發現。

所以他就一直主動找機會接近他,認識他。

深入了解後,他發現阮清其實像他一樣可憐,於是第一次有了僥幸的心理,原本高不可攀的人,現在發現和他一個樣,好像也就沒那麼了不起了,自此,莫念便放心大膽的展開了追求。

還好,他們沒有差太多;還好,他們都爛在泥裏;還好,他這樣的人還能觸碰星星。

“小清啊!”

江環跟到小區樓下後,非得親自把阮清送上出租車才放心,她衝車窗裏的人招手:

“記得早點回來,一定要多拍些好看的照片!”

阮清本來就不是什麼熱情的人,對於別人的熱情也沒辦法回應相同的熱情,他隻是搖下車窗擺出一個笑臉,然後衝她揮手道別。

自從上次和阮清爭吵過後,晏舒就很少主動和他說話了,他不主動開口就更別指望阮清了,可說到底他還是舍不得阮清的,他不好意思親自送走阮清,就一直躲在窗戶後麵目送他離開。

如果可以,他還是希望他們能夠像小時候一樣……

雛鳥羽翼豐滿之後總會離巢,他們都在勇敢長大,也都在努力往前飛,少年人不該畏懼風雨,鳥要高飛,人也該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