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窗精雕,檀木香幾,琉璃彩繪屏風,文竹竹簾,長定殿中處處都顯露出一股仙風道骨之氣。
大殿之上,端坐著古洲大陸第一仙門思帝鄉的七位掌修。
大殿之下,思帝鄉七門弟子分列而立。
三月初一,是思帝鄉一年一度的盤點日,各門清點門內物資,多退少補。
按理來說這種事情是用不著放到明麵上來說的,還要幾位掌修親自坐鎮,但是鑒於往年思帝鄉七門之中六門都遺失無數東西,唯有一門物資多到離譜,這個清點工作在今年被搬上了明麵。
“音門本年度缺心法十六本,天品法器六十七件,香囊八個,手絹七條。”
“法門本年度缺心法六十七本,天品法器四十八件,香爐兩個,法門山門上鑲嵌的靈石二十八顆。”
“陣門本年度缺心法二十四本,天品法器三十六件,石榴樹一棵。”
“體門缺山雞十隻。”
“符門缺天品符籙一百六十四張,朱砂兩袋。”
“丹門缺天品丹藥八十九瓶,天品靈草一百四十七株,鯉魚十三條。”
全體的目光都向被墊到最後的劍門看齊了。
劍門弟子一個個梗著脖子一副死不承認的樣子。
“師掌修,這東西你們劍門也拿走一年了,差不多用完了,該還了。”丹門掌修撫著白花花的羊須胡見怪不怪地開口道,“我們丹門的丹藥和靈草你們用完了沒關係,那其他門的法器心法什麼的,你們應該也用得差不多了。還有啊,你們拿香囊、手絹幹什麼?”
長定殿上,端坐主座的思帝鄉劍門掌修師清野閉目養神,不見眾生,修道之人多寬衣大袖,成飄飄欲仙之姿,而師清野卻是個例外。
癡迷劍道,五百年來未逢敵手的古洲大陸第一劍修,為了方便練劍,師清野向來都是一身勁裝束袖,腰間的蹀躞金帶勒緊了他的結實的腰身,發冠由一支玉簪將所有青絲束起,隻剩額前幾縷碎發垂落,驚豔端華。
聽到丹門掌修的言語,師清野驀然睜眼,淡淡地瞥了眼丹門掌修,無波無瀾地吐出一句:“劍門不是什麼都偷。”
其他六門掌修不約而同地笑了一聲:“哈。”
弟子繼續念下去:“山下十七個商販作證,本年劍門弟子一共在他們那邊賣出心法一百零七本,天品法器一百五十一件,符籙一百六十四張,朱砂兩袋,天品丹藥八十九品,天品靈草一百四十七株。
繡有音門圖紋香囊八個,雖然圖紋都絞掉了,但是用複原術複原後看出來了,七條手絹也一樣。
兩個香爐沒賣,現在劍門任書房垃圾桶。
靈石二十八顆,分到了二十八個劍修弟子手裏,根據調查是劍門大弟子宋簡扣了拿去獎賞師弟妹的,分完之後也被那二十八個弟子全賣了。
後山多了一棵石榴樹,石榴已經全被摘完了,也賣完了,一個不剩,已經找到了買木材的商販,但是還沒來得及把樹砍成柴。
把後山挖了一層後,找到了一堆雞骨頭,拚起來是一隻雞,還有九隻山下客再來酒樓收走了,已經都成菜很久了,鯉魚也一樣。折算後合六十八萬七千四百二十五兩白銀。”
六門掌修好整以暇地注視著師清野,六門弟子義憤填膺地瞪著那臭練劍的。
“師掌修,你看你們是賠錢還是還物?”音門掌修等了一陣子後開口打破沉默。
師清野沉默了許久,緩緩地問出一句話:“都沒有的話怎麼辦?”
三月初一,是劍門最不喜歡的日子。
從長定殿出來後,六門掌修一人拿了一張欠條,師清野一人簽了六張欠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