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三十在前世留下印象的人不多。
塗雨聲便是其中之一。
也是唯一一個在他成為鬼修，帶著渾渾噩噩的李瓜牙遊蕩時，懷著善意找到了他們，同行了小段路程的舊友。
當然，現在的塗雨聲不認識他。
“你對他做什麼了？”塗雨聲眼神銳利，上下打量著顧三十，將他懷中的李瓜牙攬了過來。
顧三十沒有擺出平日裏不著調的浪蕩樣子，筆直站著，客客氣氣的作揖：“塗道友，在下無妄宗顧三十，與李道友同行在山下曆練，不知道李道友中了什麼招數昏迷。先前聽他提起過你，便冒昧拜訪，還望援助一二。”
塗雨聲沒有立刻應答，眼神中帶著點疑惑，似是在思考什麼，傲意凜然的眉眼微微壓了壓。
她總覺得有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和既視感。
但她向來過目不忘，怎麼可能會這麼絞盡腦汁還無果，看到李瓜牙特意易容的小臉，眉梢了然放鬆的一挑。
“哦。是你們啊？在山下野林子裏嬉戲，撞到了大陣的野鴛鴦？”
“……”顧三十嘴角抽了抽，薄唇輕啟又哆嗦著閉上，“……不是”
塗雨聲眉梢挑的更高了，又是對著顧三十的臉打量一番，輕笑一聲，“倒有幾分姿色，難怪讓我們克己守禮的小大師兄離經叛道了這麼些天。既做了修士，最大的叛逆之舉都做了，你又怕什麼？你不必緊張，他隻是勞累過度，昏過去了。”
說著，塗雨聲側過身，讓開門讓顧三十進來。
“你真是厲害，我還是第一次見李瓜牙這麼累。就是普通修士，也很難累到靈台昏沉到難以支撐血肉之軀的。年輕人，還是克製些，不要不知分寸了。”
“……”兩世經驗累積，也算是見過不少世麵，甚至上一世也不是沒見過塗雨聲，不過那時的塗雨聲也是苦大仇深，他還真不知道這位一度成為天下第一聖手醫修的大能有這麼不羈開明的一麵。
不過總算是可以鬆了口氣，顧三十跟著進去，盤算起自己是不是可以在練劍之餘，學一學治愈之術。
*
塗雨聲的容貌其實並不算男修眼中的姿容傾城，甚至因為下三白存在感強烈的一雙眼，硬是讓原本多情的桃花眼變得凶戾起來，不笑的時候，甚至讓人望而生畏，連遠觀都不敢。
李瓜牙一睜眼就看見了這麼雙眸子，陰惻惻的盯著他，旁邊還有一對漂亮清麗的鳳眼。頓時一個激靈，從床板上彈起身，貼著木牆，一副黃花大閨女起床見了陌生男人的驚恐樣子。
他像是喝斷片了，不過斷片的記憶是十年，好半天才回過味了，那些記憶慢慢覆蓋他白雪茫茫一片的靈台，他的神色才褪去了稚嫩而懵懂的驚恐。
然後變回了鎮靜冷沉的大師兄。
顧三十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塗雨聲卻警惕起來，看向顧三十，神色帶著審視和猜疑。
“李瓜牙被你嚇著了？你用強的？”
顧三十無言以對，剛想否分，李瓜牙反應過來，臉瞬間羞紅：“塗師妹你在說什麼？不是，這什麼跟什麼？”
他明明是被塗師妹那淩厲的眼神嚇到的，以為她下一秒就要拿著戒尺揍他了。
“不是，我為何會在這？”李瓜牙避開兩人的視線，下了床問道，“那些孩子怎麼樣了？顧兄？”
“徐素他們處理。”顧三十想起孩子的異常，問，“那些孩子似乎忘了自己被囚禁，十分開朗，是你做的麼？”
李瓜牙整理衣服的手一頓，他看著自己的手想了想，迷茫的搖了搖頭：“我當時該是被控製了，幸好顧兄你找到了睜眼，我該是沒幫什麼忙，萬幸沒有拖你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