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
砰!
一個茶杯重重砸上牆壁,粉碎!
茶杯裏的茶葉和茶水,在雪白牆壁上詭異的形成一幅畫。
仿佛是朵黑色的曼陀羅花。
江誌青臉色鐵青的咆哮起來:“他來電報說什麼?”
陳過夫冷聲道:“二叔說,如果真是因為我們和東洋人勾結,導致五叔生死不明的話,從此恩斷義絕刀兵相見。”
“他牛逼大了,離開老五他算叼毛。”江誌青大怒。
然後背著手在室內團團轉,咬牙切齒道:“老五在夏威夷三和總堂那一出,多少有心人看到,自然能猜到他的行程。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陳過夫說:“是。”但欲言又止。
江誌青立刻非常敏感的皺眉眉頭:“你要說什麼?”
陳過夫低聲道:“大的那位,下暴雨那天連夜去過十三行的三井商社。”
“什麼?”江誌青一愣。
陳過夫繼續道:“就在孔翔曦回去的前一日夜裏。三井商社隨即人去樓空。但電報處記錄他們當晚就發了份電報到北邊,應該是發給青島方麵。”
“這。。。”
“三叔,無風不起浪,發電報挑事的這個人,這一刀捅的不是沒有由頭!”陳過夫說到這裏咬起了牙:“而這也不是她第一次這樣針對五叔了。”
他隨即逼問江誌青:“如果又是她,怎麼辦?”
江誌青對上陳過夫那雙憤怒的眼睛,轟隆一拍桌子:“你給我帶上你查的證據,將她一起抓去宋先生那邊,現在就去!”
“是!”陳過夫不由振奮。
但他剛走。
江誌青猶豫了下,還是拿起電話打去宋嘉樹處,接電話的是韓美琳。
江誌青急促的道:“我馬上去,讓大姐趕緊走,下麵查出是她報信給東洋人的事情了。”
那頭驚呼了聲,話筒滑落在地。
江誌青也不管,放下電話,咬牙切齒的罵道:“娘希匹的,你這個臭娘們!要不是我得罪了老五,你老子又。。。我踏馬都想殺了你!”
他隨即衝外邊大吼:“來人,備車,趕緊送我去宋先生那邊!”
車隊很快出發。
抵達宋嘉樹處時,韓美琳已站在門口等待。
江誌青下車,韓美琳迎來微微點頭,然後問:“老五現在什麼情況?”
江誌青頓時一愣。
是了,我到現在為止,都沒想過他會怎樣。
他不由麵色尷尬,掩飾說:“我就是來和先生商議此事的。”
韓美琳跺腳:“怎麼會這樣呢!他要是出什麼事的話,怎麼得了。”
江誌青。。。是啊,他要是出事,天下大亂!而我呢?江誌青深吸了口氣,快步向前。
進屋後,他對最近身體欠佳,躺在榻上的宋嘉樹將張宗倡發來的電文複述了下,然後問道:“先生,我們該怎麼反應呢?”
宋嘉樹麵色灰白,有氣無力的道:“告訴你二哥這是北洋的陰謀,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冷靜!”
“是。”
“難為你了,誌清。”宋嘉樹苦笑著主動道:“其實我也知道艾琳做的事情,隻是阻止不及啊。但你要將此事堅決的推到韓老板檀香山之行上。想必那邊是有人盯著他的動向的。其次。。。”
宋嘉樹沉吟了下,說:“政治是沒有私人感情的,你我明日就去上海!請盛宣懷一起聲援韓老板,務必在天下人麵前表出姿態來。因為唯有這樣,你才站得住腳,也才能繼續在名義上掌握雲貴川方麵,包括好彩利益。”
“是。”
“另外你覺得韓老板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呢?”
“應該被東洋人控製了,畢竟他孤身回來,就算再厲害,也獨木難支啊。”
宋嘉樹聽到“孤身回來”四個字,忽然感覺自己抓住了點什麼,他努力琢磨,猛然色變,呼吸都開始急促。
江誌青忙喊醫生,忙了好半天,宋嘉樹才恢複平靜。
一能說話,宋嘉樹就抓住江誌青的手道:“事情不對頭,你無論如何要堅定擁護他的立場。”
“你意思,老五是故意的?”江誌青也不是傻子,忙問。
宋嘉樹重重點頭:“十有八九!以他的身份地位,豈有孤身出行的道理,尤其我聽說袁漢文特地去找他,他為何不帶他回來。”
“是啊。。。但他這麼做的目的呢?”江誌青忽然麵色劇變:“他要對我下手?”
宋嘉樹懵逼的看著他。
江誌青挺有理的往下分析起來:“嶽父你看,他故意把要回來的消息透露給我,然後孤身上路,然後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假如他確有準備的話,東洋人說的就是真的,他真不在他們手上,而我要是借機。。。等他複生,我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