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晚上七點半。
幾個穿戴洋派的客人來到沙遜餐廳,點了一桌價值上百大洋的硬菜。
他們還先給了錢,餐廳頓時轟動。
就連老板哈曼都親自出來接待。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當下大洋的購買力其實非常強勁,哪怕到十幾年後,紡織廠的工人做到吐血,月薪也不過三四十大洋,頂級教授學者的月薪也才數百。
至於韓開甲動輒和馮敬亭搶幾十上百萬,那是特例。
因為馮敬亭的資產經曆二十年積累,已經豐厚的離譜。
換做張仁奎,韓開甲和他搶三千大洋,他就把眼睛急綠了。
經過交談,哈曼得知這些人是新來上海的白俄貴族,中國人是他們的朋友。
毛子裏為首的名叫謝耶夫,身份是沙俄國師拉斯普京的表弟。
這次來上海,是奉他表哥的命打個前站,畢竟沙俄境內的局勢已經越發不穩。。。
哈曼一聽人家這來頭,謔!趕緊舔,並拍胸脯自己的老板哈同就是上海最大的房地產開發商,他們要買房子隻管找他。
毛子們也知道哈同的大名,不禁狂喜。
於是雙方一見如故,期間毛子們的中國朋友去吧台打了個電話又回來坐下。
哈曼也沒介意。
但過十分鍾。
吧台電話忽然響起。
服務生接起後忙跑來,湊哈曼耳邊低聲道:“老板,哈同先生的電話。”
啊?哈曼一愣,忙和新朋友們告罪了聲跑去屁顛顛拿起電話說:“先生,請問有什麼吩咐。”
哈同的聲音很低:“我安排了輛車,你現在出門就能看到。上車後司機帶你去個地方,你替我拿點東西回來。”
哈曼雖然懵,但立刻答應道:“好的先生,我這就去。”
“看到誰都不要驚訝,我都安排好了。”哈同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哈曼更懵,什麼事啊?
可是哈同的事情他不敢怠慢,因為那是他的靠山。
他隻能返回餐桌,非常抱歉的告訴新朋友們,他的老板找他有急事,如果可以的話後天晚上這個時候由他來做東,邀請各位。
到時候他順便拿著上海頂級的房產資料來,給各位選擇。
毛子們答應了,中國人插話:“哈曼先生,明天不可以嗎?我的朋友們急著拍電報回莫斯科彙報呢。”
“這個。。。”哈曼為難的到:“明天我有些事,實在抽不出時間。要不這樣吧,你們吃飽飯去外灘轉轉,我盡量在十點之前趕回來怎樣?”
“行。”陳驍上前搭過哈曼的肩膀,將他推往外邊,低聲道:“在原有房價上提高兩成,半成歸你。”然後他提高音量笑著說:“那就麻煩你了哈曼先生,晚上見。”
哈曼心想,我草,這頭中國豬會玩。
出門,他發現輛嶄新的福特T停在對街,一個麵容堅毅的西方男子坐在駕駛座上。哈曼走了過去問:“請問。。。”
“是的哈曼先生,您的老板讓我來帶你。”
對上了。
哈曼立刻上車,當車發動,哈曼聞著皮革的味道,拍拍寬大的後排:“這是剛買的?”
“是的,是哈同先生新買的。”
老板買的?哈曼愣了問:“我怎麼沒見過你?”
“我剛從歐戰輪休回來,哈曼先生。”司機沉穩的道,隨即又加了句:“哈同先生不讓我們說太多,很抱歉。”
“理解,理解。”哈曼就不問了,但心中越發疑惑。
不過他的疑惑隻限於哈同找這些陌生軍人的目的。
車很快過橋進入法租界。
轉進一條沿著蘇州河的路。
但奇怪的是,這條路今天沒有路燈。
車最終開進一間尖頂教堂的草坪。
司機打開門請哈曼下車,帶他往裏去。
哈曼因為老板之前吩咐過,毫不猶豫跟上。
教堂內,燈火通明。
長椅上坐滿魁梧的大漢以及一些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