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凜冽,風帶刺刀,呼嘯往臉上刮的時候,裹著淒厲而尖銳的鬼哭狼嚎聲,皮肉生疼。
陳笛畏寒,一到天氣涼一點的時候,就把自己裹成一具木乃伊,走在路上,往往免不了路人的詫異。
但是她並不在意這些,她的世界裏有她自己一個人,已經很擁擠了。
剛剛下班,碰巧遇上高峰期,地鐵站裏人群擁擠,一個個穿著寬大肥厚的羽絨服,密密麻麻,加上他們臉上的疲倦的神情,直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陳笛輕輕歎了一口氣,白霧升騰,遮住她清秀的麵龐,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她把手緊緊縮在厚大的口袋裏,慢吞吞地走在人群後麵,與周圍急匆匆的人相比,仿佛她是個異類。
這時有個人猛的撞了她一下,或許是無心的。她不在意,說了句“沒關係”。
下一刻,周圍的擁擠仿佛如潮水般湧去,變得安靜無比。
陳笛詫異,周遭一股塵煙味,她突然有些驚慌地往四周看。
原本擁擠無比的都市地鐵站,變成了一個黃沙漫天,髒亂無比的小村莊。而自己身上裹得嚴嚴實實的羽絨服,也變成了一身沾著些許泥點子的短衫短褲。
這種過於熟悉的場景讓她瞳孔一縮,下意識地轉身就跑,卻猝不及防地撞上一個人。
陳笛捂著鼻子,感覺鮮血要從她鼻子流出來了,痛苦讓她暫時說不出話來。
被撞的那個人也捂著鼻子,疼的齜牙咧嘴。
陳笛想跑,卻被那個人抓住手腕,用了十足的力氣,陳笛的手被他抓的生疼,抽也抽不出來。
周圍的環境讓她心悸,恐慌。那個記憶深處無法被掩蓋的回憶與眼前的場景重疊,讓她喘不過氣來,她想跑。
那個人捂著鼻子,甕聲甕氣地說:“你怎麼了?你沒事吧?”他有些鬱悶,剛才跟她說話時聽不太清她說什麼,便想著低一下頭聽聽,卻突然被撞了一下,他現在感覺他要流鼻血了。看著小小的一個女孩子,撞人的力度倒是不小。
陳笛沒有說話,但是她不跑了。
這個村子跟記憶裏的村子不一樣,她感覺出來了。
陳笛抬頭看了看這個被她撞到的人,就是這個人,讓她發覺這個村子不一樣的地方。因為在她記憶裏的村子,不會有人問她有沒有事之類的話語。
或許是陳笛一直盯著他,他耳尖浮起一點薄紅,又像是突然發現自己一直拽著一個女孩子的手,他慌慌張張地抽手回去,手足無措地站著。
陳笛沒有問那個男人是誰,她在等。她不是沒有看過快穿文,她隻是沒想到這種事情真的會發生,而且發生在她的身上。
過了一小會,男人似乎發現氣氛有些尷尬,他撓了撓鼻子,略微艱難地開口:“你剛才說話有一點點小,呃,優,優雅,我聽不太清楚,所以……”
“沒關係。”陳笛看著他說。
他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這樣說。不過轉念一想她發生過什麼事,就突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