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懲罰和解救,(1 / 2)

第18節,懲罰和解救,

吃完早飯,決意“改邪歸正”的男女,莊嚴而興致地宣布:馬上去生產隊革委會辦理結婚登記。如果手續辦得順利,她們中午就啟程趕回甘林井村。宣布完畢,妹妹摟著小女兒又哭了。

秀娟暗耐著別離之痛,但是更多的感受是解脫。俗話說“客散主人安”,客人離去,說明“超常的招待”已成過去,陰暗又荒誕的“換牛”已成過去和曆史,將永遠被塵封地下。但是,想到老劉和吳春玲去生產隊辦理結婚登記,女主人心存憂慮,她預料前景不會順利。因為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一直存有的“秋後算帳”心理的牛副隊長,不會對於前期“瘌臭屎、翹尾巴大黃狗”善罷甘休。事實上,曾惹過你隊長的老劉,對辦理結婚登記也沒有把握,可是他還是硬著頭皮,去找斜眼隊長。

在小隊革委會辦公室,牛副隊長接待了劉元剛。聽說換過牛的他又要求再換牛——開結婚登記介紹信,醋意之中惡笑不止,斜眼又竄綠光,首先念了一段“各種思想無不打上階級的烙印”語錄,接著便取笑著說:“打獵人的用了網,打漁人用了槍。老劉,你以前換牛業已成功,怎麼還要換牛?是不是開玩笑!用階級鬥爭的觀點來分析,你家現在是什麼?是不是舊社會的窯子?兩個丈夫,兩個老婆,天天換牛,夜夜換老婆?上綱上線,是擾亂社會治安!去年在北邊一個農村,有4對夫婦就因為換老婆,為首的被槍斃,一人被判無期徒刑,一人被判15年有期徒刑。”

“你豔福不淺,老婆一個比一個年輕漂亮,一個比一個嫩。”

“能不能讓你老婆和咱們也換牛!”

“別說換,別說‘滿炕叫’,就是嚐一次,小叫一聲,一輩子死也夠了!”

“老劉新帶回來的,是個小姑娘,是不是強奸幼女?”

旁邊幾個光棍們無聊地逗著,惡意地插科打諢,哈哈大笑。惡語渾話剌疼了烈性漢子。老劉同他們吵起來,要求婚姻自由,要求開結婚登記介紹信。

牛副隊長憤然答道,“自由?什麼自由?那是資產階級的口號。如今什麼都要和階級鬥爭聯係掛鉤。”

“歪嘴吹燈、邪了氣!”

“在衙門裏罵大街、沒事找事,”

“大黃狗瘌臭屎,又敢在領導前翹尾巴?”

光棍們在一旁起哄,替隊長幫腔。吵吵鬧鬧,不出半袋煙的工夫,牛脾氣的男人就動起手打將起來。有道是“驢打架無好蹄,人罵人無好口”。男人一交鋒,便是拳腳相加,隊長的臉被打腫,斜眼更斜;劉元剛的牙被打出血,頭發被揪了一地。草民惹翻了土皇帝,哪還了得!

“背上鞍子的馬駒子、挨鞭子的時候到啦!”綠眼珠子牛副隊長吼著叫著!漂亮娘們沒搞上,還被毛驢踢過一頓,他早就窩了一肚之氣,此時更加怒不可遏,老帳新帳一塊算。他立刻召集群專指揮部,采取了革命行動。把劉元剛象捆牛似地綁得個結結實實,用粗皮鞭和大棍子抽得他衣服破碎,混身是血。隨後,又讓人捆抓秀娟,給母牛剪了陰陽頭,掛上流氓破鞋的大牌子,拉到村口象地富反壞右分子一樣,批倒鬥臭!如此折騰一陣子,還覺不解渴,還把女人弄到磨房叫毛驢子踢,直到滿頭是血。

批判鬥爭大會上,牛副隊長作了主題發言,曆數他們“不可饒恕”的罪行:下放戶本是被城裏階級鬥爭整下來的,是一些“二勞改份子”,不老老實實接受貪下中農的教育、改造,反而專幹男盜女娼的醜惡壞事。農村如今多少男人打光棍,可劉元剛一人兩次換女人,竟讓兩個母牛‘滿炕叫’。吳春玲是在逃的、寫反動傳單的反革命。秀娟是不知好歹的破牛,又想要先進五好的榮譽又私下換驢招野漢子,立了牌坊還去當婊子,給領導臉上抹黑。這些壞人,為非作歹,想離婚就離婚、想結婚就結婚,想換牛就換牛;不僅如此,還要逼紅色新政權開證明承認。不給辦理就大鬧公堂,毆打革命領導幹部,破壞抓革命促生產,破壞社會治安,是可忍孰不可忍!對於這樣的壞驢分子必須鬥倒鬥臭!